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野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四八


  「不瞞您說,我的未婚妻被人給殺害了,在她的屍體旁邊有一個茄子,這個茄子和生長在這個溫室的茄子一模一樣。所以,我想罪犯也許就在出這種茄子的地方,才找到這兒來的。」

  「未婚妻被殺害了,心裡不好受吧!」

  農民的警惕性雖然還沒有消失,但從表情看,對這件事是有所觸動的。

  「可不是麼!那是在九月二號的晚上。報紙也報導了。那時,丟在她身邊的茄子很有可能,不,肯定是從這兒拿去的。」

  「是怎麼知道的?」

  味澤把從酒田博士那兒得到的知識一五一十地敘說一番。

  「沒想到從一個茄子的身上,竟能瞭解到這麼多的事呀!」

  由於味澤的解釋,農民的疑惑似乎打消了大半。

  「情況就是這樣,所以,我也在追查罪犯。糟蹋您的塑料溫室的人,說不定就是殺害我未婚妻的罪犯。」

  「是啊!用同樣的茄子幹那種喪盡天良事的傢伙,不會到處都有的。」

  「怎麼樣,您知道罪犯的情況嗎?」

  「我倒想抓住他,狠狠地整他一下子,但一直也沒有碰到機會。」

  「被糟蹋的那個姑娘,可能見過罪犯吧?」

  「當偶爾過路的人聽到溫室裡的驚叫聲跑來時,姑娘已被糟蹋過了,罪犯也逃之夭夭了。據說那傢伙逃得特別快。」

  「要是姑娘能說出罪犯……」

  「姑娘受到威脅,不肯吐露犯人的名字。她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威脅。」

  「報告警察了吧?」

  「報告警察豈不是等於聲張自己的姑娘被人給姦污了!」

  「可是,那……」

  「這從姑娘和家長來說,是可以理解的。要是沒有溫室。她也不致於被人姦污,我一想到這一點,總覺得自己也有責任,近幾天我想把它拆掉。」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八月二十左右。」

  「溫室裡沒有罪犯留下的什麼東西嗎?」

  「我也偶然想起是否留下了什麼證據,翻來覆去地在裡面找了好久,可是,什麼東西也沒有。」

  「能不能讓我再找一下?」

  「可以。不過,我想不會有什麼東西。」

  「您能不能告訴我山田家在哪兒住?」

  「告訴你也可以,不過,還是讓姑娘安靜一點好,因為她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不要緊,我一定不驚動她。那位姑娘是幹什麼工作的?」

  「大概在羽代電影院工作。出事時,是在晚場電影散場後不久的回家路上。」

  「那麼,請您讓我到溫室裡看一下吧!哦,我忘記告訴您啦,我是搞這個工作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身分,味澤掏出了名片,於是,農民的疑慮完全解除了。

  味澤仔細查看了塑料溫室的每一個角落,但沒有發現罪犯帶來的或留下的遺物。味澤忽然醒悟到只有山田姑娘才是唯一的「證人」。

  味澤心裡明白,如果正面問她,她只會越發守口如瓶,這種像被瘋狗咬了一口的事,本人當然也想趕快忘掉,家人也想把它遮掩起來。

  然而,只有這個姑娘見過犯人。雖說是出於被逼,但她和罪犯是有過「接觸」的。味澤估計,強姦姑娘的那個罪犯和殺害朋子的那個罪犯很可能是同一個人。罪犯的性犯罪本來就有累犯的傾向,由於被淩辱的婦女和家屬出於羞恥,不願聲張出去。所以,這就越發使罪犯肆意妄為起來了。

  根據味澤私下調查,那位姑娘名叫山田道子,二十歲,高中畢業後,在羽代市專門放映西方影片的電影院——羽代影院工作。她秉性靦腆,工作認真,在上級和同事中,信譽頗高。她沒有固定的男朋友,一週一次的休假日,總是在家裡聽聽音樂或看看書。由於在電影院工作,朋友們也不邀她去看電影。

  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姦污的醜事,幸好只有周圍少數人知道。

  羽代市雖是個地方城市,但在這點上,它卻畢竟具有城市性質,街區一不同,居民就變成另一個世界的了。

  羽代市按各行業劃分區域的這種封建主義的經營方式。封住了一般人的好奇心,保護了被害的女性,說來這倒有諷刺的意味。

  為了觀察本人,味澤首先到羽代影院去轉了一趟。山田道子是電影院的檢票員。由於不能一直停留在入口附近。所以,他只掃了幾眼。但是,看上去這位姑娘皮膚白淨,舉止溫雅,身材健美,體態勻稱,在那輕巧自然的動作中,有一股成熟的引誘男人的魅力。也許罪犯知道她的工作要在晚上很晚才下班,便在她回家的途中襲擊了她。

  味澤打聽到羽代影院的工作分早班和晚班。山田道子的父親是市公共汽車公司的司機,母親在家經營一個小小的日用雜貨鋪。她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分別上高二和初二。看樣子,家庭不怎麼寬裕。

  打聽到她本人的這些情況和家庭的環境以後,他便打定主意要見一下本人試試看。味澤選擇了一個山田道子上早班的日子。在她回家的路上等著了她。

  上早班那天,下午第二場電影散場後的五點左右就可以回家了。山田道子在下午五點半左右離開影院,踏上了歸途。幸好沒有同伴。

  味澤尾隨了一段以後,看她沒有中途辦事的跡象,便向前打了個招呼。道子聽到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跟她打招呼,頓時緊張起來,擺出一副警惕的姿態。從這種姿態便可以看出她受的創傷是多麼深。那創傷看來還沒有痊癒。

  「我叫味澤,有件事想打聽一下。」

  「什麼事?」

  味澤拿出了名片,可她的警惕絲毫也沒有放鬆,身上顯示的態度與其說是對男性的不信任,毋寧說是一種敵意。

  「是關於令妹的事,我有幾句忠告。」

  味澤把事先想好的臺詞講了出來。

  「妹妹的事兒?!」

  道子的臉上果然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色。

  「只跟你站著說幾句話,你能再走近一點嗎?不耽誤你的時間。」

  「我站在這兒就可以。」

  道子固執地說。

  「我要說的,就是前些天侮辱你的那個壞蛋的事。」

  「那件事麼,已經成了往事,不必再提了。」

  山田臉色一沉,瞪了味澤一眼。可是,由於她並沒有掩飾。味澤便覺得可以再說下去。

  「希望你能聽聽!」

  「對不起!」

  山田轉身就走。她斷然拒絕了味澤的要求,可是,味澤沒有就此罷休。

  「等一等!難道罪犯盯著你妹妹也沒有關係嗎?」

  味澤亮出了王牌。

  道子的腳步突然停住了。味澤不放過這個機會,他說:「罪犯吃准了受害者的隱忍不發,氣焰更囂張了!他不僅三番五次地盯上你本人,還會把魔爪伸向你的親屬和妹妹。」

  道子的雙肩微微地抖動了一下,看來這一著,恰恰擊中了她的要害。打那以後,罪犯似乎一直在糾纏著道子。她認識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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