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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連你都不知道的話,那問題可就嚴重啦。」

  「內人到底怎麼啦?」

  「你夫人動過手術了。」

  「手術?什麼手術?!」

  「打開頭顱,將大腦的一部分切除,就是腦白質切除手術。」

  「腦白質切除手術!怎麼,就是那種讓人變成植物人的手術嗎?」淺見也曾聽過這類「改造人的手術」。

  「沒錯。從專業上講,精神分裂症,突發性精神病經常會因情緒緊張而形成一種興奮的精神障礙,如果是前頭顱葉視床系統在起重要作用的話,則可以通過破壞前頭顱葉腦白質方式來機械地切斷它與視床之間的聯繫,從而達到減緩精神病病情的目的。有時病人的精神狀況會恢復得很快,因此這種手術在精神科曾一度流行過。不過,也曾接連不斷出現過有的人舊病復發,也有的人手術後變成了白癡。所以這種手術最近不怎麼做了。瞧,這兒可以看到開過洞的痕跡吧。手術刀就是從這兒伸進去切除前額腦白質的。」

  醫生撩開記代子的頭髮,露出了左右太陽穴稍微靠上面一點地方,那兒還留有穿鑿腦顱的痕跡,真是慘不忍睹。

  「假如腦白質切除手術是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這實在有點蹊蹺。你夫人同你分居時住在哪兒?」

  醫生神情嚴肅地轉過身來。

  「其實我們還沒正式登記結婚。因為內人以前就患有精神分裂症。」淺見巧妙地搪塞了過去。

  要扳倒國尊和笛木,其中重要的一條,就是無論如何都得有這位醫生的合作,但淺見現在還不想將他們用非法手段綁架記代子一事和盤托出。

  「腦白質切除手術,真夠嚇人的。」目形聽淺見一說,臉色都變了。

  「那些人也真夠狠毒的。據說做了這種手術後,所有的煩惱都會隨之而消失。既沒有煩惱,也沒有喜悅激動。人就會老實的像白癡,一年到頭就跟植物似的。」

  「隨意解剖人腦,也真是太過分了。」

  「看起來他們好像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掌握在記代子手裡。」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呢。你太太遭到如此迫害,你該不會視而不理吧?」

  「當然不會,我打算把記代子帶到她該去的地方去。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些事情必須要解決。」

  「教訓諸田泉,是嗎?」目形已將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嗯,我想調查一下水質的事情。先看看反應如何,然後再作準備。」

  「你得當心點,如果攻擊諸田泉,他們馬上就會猜出敵人是誰,因為是你從笛木醫院把太太奪回來的,因此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早就把命豁出了。因為對手是國尊和八幡朱印。」

  「我再到笛木醫院去摸一下底細。」

  「那就拜託了。笛木醫院肯定和國尊勾結在一起。恐怕不只是記代子,說不定國尊把對他不利的那些人全送到那兒去做手術了。」

  兩人真切地感覺到和惡勢力的決戰已日漸逼近。

  § 第十五章 禮尚往來

  1

  搜查總部對師岡國尊的前第一秘書的情人與平川正典住在同一幢公寓一事非常重視。總部認為她與平川之死肯定有關,但要把平川的屍體抬到房頂水箱裡去,這可不是一個女人所能辦得到的,但是如果有同謀的話,那事情就另當別論了。搜查總部和淺見都注意到了同樣一個問題:即平川死時,兇手和小鼯鼠一樣都被趕進同一公寓裡,嫌疑分子是不可能從警察的包圍下逃脫的。兇手肯定躲在公寓的某一角落裡,他們必須要等到警察撤去包圍之後,方能脫身。當初搜查時,警察曾問過公寓裡的每一個居民。卻沒發現諸田與三原的關係。

  根據平川屍體旁邊找到的鑽戒這一線索從而發現了源見雄五、師岡國尊、三原靜雄三人,同時發現了三原與諸田泉的關係。公寓居民中除諸田泉外沒人跟平川有來往。

  兇手以諸田泉的房間作案的嫌疑很大。眼下目標已全部集中到了諸田泉的身上。草場與河西開始對她展開了調查。

  柿之木阪向陽公寓共有三十二戶居民。初期搜查時,對居民的來歷已大致調查清楚。有幾個人和平川一樣將這兒作為別墅,但大多數居民則是以此為住所。然而令人吃驚的是很多住戶家裡始終都沒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幹些什麼。不管你是深夜去找還是一大清早去找,好像房間裡都沒人。

  「照這樣的話,即使死在家裡,大概都不會有人注意。」

  「也許現在就已經有人死在了家裡喲。」

  「喂,你住嘴!」

  「其實,越是那樣想就會越不厭其煩地跑去調查。」

  「即使人在家又有什麼用呢,鄰里之間根本就不關心,對於鄰居的情況是什麼都不知道。」

  「居然還是住在同一屋簷下的!」

  草場和河西深感在這冷漠且缺乏人情味的都市里辦案之艱難。話說回來,這也並不是現在才有的。

  草場和河西沒有因此而氣餒,而是繼續打聽線索。這一天,他們從偶爾在家的「外出組」極端分子四〇八號房間的安田京美那兒得到了一條很有價值的消息。

  安田京美是銀座的一家高級酒吧裡的女招待,她好像同黑檀的主人諸田泉有著一種敵對的情緒。

  「我是偶爾撞見的,大約在平川死前的十天左右。從店下班後我和客人到六本木一直玩到淩晨才回來。我進屋時注意到隔壁的房門開著,我就留了條細細的門縫偷看了,只見諸田泉鬼鬼祟祟地從平川房間裡走了出來。這兩人關係絕對不正常。」

  草場和河西對這一新情況深感震驚,假如平川與諸田泉之間存在肉體上的關係,那麼就將迎來一個完全不同的局面。

  「你為什麼一直到現在才說呢?」草場盤問道。

  「平川一死,就把這事給忘掉了,不久又因身體不好我回鄉下去了。不過,這事真的那麼重要嗎?」

  「非常重要,你眼下得保密。」

  草場堵住了安田京美的嘴。他們將這一新情況帶回搜查總部,以便研究。

  「諸田泉扯謊說她從沒跟平川有過什麼直接的接觸。平川只是同源見一起到黑檀來過幾次而已。她還說他們在店外從不來往。」

  「你是說他們好到在平川房裡一直呆到天明的那種關係嗎?」一聽這報告,那須的金魚眼頓時亮了起來。

  「如果這是事實,諸田泉就必須把自己跟平川的關係瞞著她的贊助人三原了吧。雖說諸田泉是黑檀的老闆娘,其實她是受人雇傭的老闆娘,實權掌握在三原手裡。她的生活全依賴於他。若是把三原給惹火了,她也就將失去謀生的手段。」

  「她居然還敢在同一幢公寓亂搞,也真夠膽大的。」

  「有時眼皮底下反而更容易鑽空子。」

  「要是平川同諸田泉私通的話,事情將會怎麼樣呢?」

  「前面,我們已經認為諸田泉的贊助人三原以及師岡這條線上疑點很大,但現在諸田泉一個人作案的嫌疑增大了。」

  「諸田泉她不是在幫三原等作案,而是出於她自己個人動機要除掉平川。」

  「嗯。」

  「但是,要把屍體抬到水箱裡去,一個女人是無法辦到的。」

  「諸田泉是主犯,假如有共犯的話,那麼會是誰呢……」

  「會是什麼樣的共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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