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人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五一


  聖費利斯幼兒園不愧為負有盛名的幼兒園,其畢業生從名單來看全都是上層社會人家的子女,父母的職業絕大多數是實業家、醫生、律師、作家、一流的藝術家等等。

  四十三名中,女生占二十六名,共有三十一人免試進入聖費利斯大學。

  首先這四十三人都是嫌疑人,但也可以設想四十三人中的某人將熊送給了誰。不過據說聖費利斯的畢業生,多都將這吉祥物當作一生的護身符留在身邊,所以從這點看兇手很可能就在這些布狗熊的主人之中。

  不管怎麼說,在茫茫的人海之中能把目標縮小到四十三人,這已經屬飛躍性的進展。新見覺得這是受到文枝靈魂的指引。

  「但,再往下就難辦了,因為不可能挨個兒直接問人家布狗熊還在不在。」

  新見對小山田這樣說。就算碰到真正的兇手。如果他對你裝蒜,也一點辦法沒有,對沒有搜查權的他倆來說。人家並沒回答義務。

  「那怎麼辦才好呢?」

  眼下小山田可依賴的人只有新見。儘管將目標縮小到四十三人,但如果沒法搞清到底是誰幹的,那豈不是和沒找到這四十三個人是一碼事。

  「先暗中調查一下這四十三個人的車子。如果誰的車與人接觸發生了事故,車子肯定會有損傷。」

  「要委託警察嗎?」

  「當然,關於布狗熊主人的情況,我們要把所知道的告訴警察。不過現場沒發現任何可認為是撞人車禍的證據,能有多大把握讓警察出動還是個大問題,看來還是缺少能把布狗熊和車子必然聯繫起來的東西。」

  「不過,有血跡呀!」

  「那還難說是否是因交通事故所沾上的血,只不過是我們的推測。由於血跡很少,只能化驗出血型,還不能斷定這就是你妻子的血,還可能有和你妻子血型相同的人。」

  「這麼說,查不出兇手了?」

  說到這裡,小山田又絕望了。

  「我們盯住布狗熊,兇手的吉祥物反倒會保佑我們的。從『熊』掉在現場的事實和用得這麼舊來判斷,可認為兇手一直把它帶來帶去的。所以只要在這四十三個人的周圍打聽一下,能找出最近哪個人把一直帶在身邊的布狗熊突然丟了就行了。」

  「不過要找四十三個人的周圍的人,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有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忘了?你追蹤到我的那條途徑?」

  「東京企業的森戶嘛!」

  「哦——」

  「他有獨特的嗅覺,讓他當推銷員我真覺得有點可惜,叫他去也許能查出來。」

  「他肯接受這種差事嗎?」

  「如果我給他下命令的話,他肯定會接受。實際上我只和你一個人說,你可別說出去,森戶是我暗中搜集企業情報的人,作為回報我買了大量的他所經營的情報管理器材。他搞這種調查是最合適了。」

  新見似乎胸有成竹。

  ***

  「恭平,恭平!!」

  恭平被朝枝路子的連連叫喊聲驚醒了。渾身都是汗。

  「到底怎麼了,做噩夢啦?」

  「做了個很可怕的夢。」

  「最近你常做噩夢。」

  「老做夢被人追趕著,好像在一個是山洞的地方拼命逃跑,無論怎麼跑也甩不掉那個追趕的人。雖然決不會被他抓住,但背後總聽見有腳步聲。那步步邁近的腳步聲好像還回蕩在耳邊。可我的腳卻偏偏像是陷進了泥潭動彈不得。」

  「你想得太多了,胡思亂想些什麼呀?」

  「我也知道,可難以控制。」

  「你這樣簡直是在自掘墳墓。對了,下決心我們去旅行吧?」

  「旅行?」

  「對呀,去國外。離開日本,你的這種神經質就會好的。」

  「國外?」

  「嗯,不好麼?兩個人遠走他鄉、我還沒到國外去過呢。」

  「我也沒去過。」

  「這不正好麼。怎麼樣,親愛的,我們倆去吧。這樣,那件事情就會忘掉,你也不會再做噩夢了。」

  路子為自己的主意而感到興高采烈。

  「可是父母會同意嗎?」

  「到現在你還說什麼呀,你不是已離開父母獨立了麼?你現在已是另立門戶、正經八百的戶主啦。」

  「到國外去需要錢呀。」

  「那點錢讓你媽出嘛,那本使她一舉成名的書,原本不是你寫的麼?分一半版稅是你當然的權利嘛。」

  「這倒也是,不過——」

  「什麼呀,你這人優柔寡斷。如果她不肯出錢。你可以把這公寓賣了。這公寓名義上不是屬￿你的麼?」

  「賣這公寓——」

  恭平對這女人的大膽提議感到吃驚。

  「是啊,這公寓造得太奢侈了,最近物價暴漲,它的賣價肯定比買價要高得多。有了賣公寓的錢,到國外就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了。」

  「不過,我去國外的話,母親可就為難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她重要的『生意工具』麼。」

  「還說這種話啊!看來戀母情感還挺強。雖然你說要有所作為,但還是跳不出媽媽的手心兒。」

  「沒那麼回事!」

  「那這種時候就沒有必要去考慮母親了,她還有你妹妹可以作為『生意工具』麼,已經該將接力棒傳下去了,而且——」

  路子說到這兒忽然把下面的話咽了回去。

  「而且什麼?」

  「而且,萬一警察追來,如果我們逃到外國,就拿我們毫無辦法。」

  「你覺得警察會追來嗎?」

  恭平的臉上浮現出膽怯的神色。

  「是說萬一嘛。你做這種噩夢,不就是由於潛意識中害怕警察麼。」

  「警察怎麼會追來呢?他們又毫無線索。」

  像是要驅除自己的不安似的,恭平提高了嗓門。

  「你不用那麼大聲,我也聽得見,熊的事你沒忘記吧,從那以後還沒找到那『熊』呢。」

  「熊的事今後別提了。」

  「所以說還是到『熊』無法追趕的地方去吧。」

  「這倒也是,也許熊不會漂洋過海。」

  恭平的神色終於表明他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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