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人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二一


  豪華出租車是那個男人叫來給妻子乘坐的,這一可能性越來越大了。小山田在電話簿上找好了目標,向「東京都豪華出租車事業協會」進行了詢問。他估計對了,他從那裡得知。印有烏龜標記的豪華出租車,是總部設在池袋的「龜子交通公司」的車。

  他立即前往龜子交通公司的總部。這家豪華出租車公司位於池袋第四大街面對川越大道的一個雜亂無章的角落裡。這家公司好像也兼營著普通出租車,在停車場上可以看到幾輛正在檢修的普通出租車和黑色的豪華出租車。每輛車的車門上都印著烏龜的標誌。

  「大約一個月以前,貴公司是不是每星期大約派兩次車到K市的宮前町去?」

  出來接待他的中年辦事員,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小山田。

  「對不起,我們有規定,關於顧客的情況一概不能說。」

  辦事員帶著毫無善意的表情,觀察著小山田。

  「貴公司送的是我的妻子。幾天前她突然失蹤了,因此,我正在尋找她的下落。如果見到那個要車的人問一下,或許能得到些什麼線索。求求您啦!不會給貴公司添麻煩的,能不能幫助查一下呢?」

  「您夫人失蹤啦?」

  小山田的話似乎有些打動了對方。

  「請稍候片刻,我去和負責人商量一下。」

  辦事員變得稍微通融了一些,他轉身進了裡屋。不大一會兒工夫,他就找來了一位五十來歲的胖墩墩的男人。小山田又重複說了一遍自己的來意。

  「如果是這樣的事情,我們可以告訴您。」

  那男人很爽快地點了頭。因為「負責人」同意了,辦事員就將厚厚的帳簿搬了出來,開始翻頁進行查找。那帳簿的封面上用毛筆字寫著「顧客吩咐事項記錄簿」。

  「一個月以前,半夜三點鐘左右。到K中宮前町,對嗎?要是您知道她是在什麼地方上的車,我就可以快一些替您找到了。」

  「很遺憾,我不知道她是在什麼地方上的車。只是有人在一個月以前看到了貴公司的車,也許最近也使用了呢!」

  「您說每星期兩次,那麼,大概星期幾也是固定的啦?」

  「那倒不一定。但卻不是星期六和星期天。」

  因為星期天是店休日,而避開星期六也許是因為那個男人有家,難以安排時間。

  「是K市宮前町吧?啊!是這個嗎?」

  辦事員在記錄簿上移動的指尖突然停了下來。

  「找到啦?」

  小山田壓住開始劇烈跳動起來的心,把目光盯在那一頁上。

  「九月十三日淩晨二點三十分,要車一輛,從南大家第三大街的銀杏下到K市的宮前町。噢,如果是這個顧客的話。她是經常要車的,我們在接受預約時,比較注意時間和接人的地點,因為您只說出了K市的宮前町,所以我沒能力您馬上查出來。」

  「『銀杏下』是什麼意思?」

  「就是指南大家第三大街那棵大銀杏樹的下面。那裡成為了一個記號,經常被用來當作出租車與顧客的碰頭地點。」

  「那麼要車的人是誰呢?」

  「總是由一個女人打電話來,說是叫川村。」

  「她說沒說過住址呢?」

  「沒有。她只是指定在淩晨兩點半鐘將車子開到銀杏樹下。」

  「可是,如果不知道那要車人的住址,事後怎麼要求對方付車費呢?」

  「她每次都是付現款的。」

  「付現款?!」

  小山田覺得好像挨了當頭一棒。他沒有想到豪華出租車與普通出租車不一樣,是要付現款的,他一直以為那個男人讓出租車公司用豪華出租車送文枝,是事後才付車費的。不過,那個男人將車費交給文枝也是可以的。

  「坐車的只是我妻子,不,只是那個自稱川村的女人一個人嗎?」

  「這上面記載的是一個人。正好,開那輛汽車的司機現在正在辦公室裡等著出車,我把他叫到這裡來吧。」

  辦事員從事務所的窗口伸出頭去,大聲喊道。

  「大須賀君,請到這裡來一下。」

  很快便有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進了事務所。他身穿著一套像是制服似的藏青色西裝,看上去是個性格很耿直的人。

  「這位先生想打聽一下,你從大家的銀杏樹下送到K市的那位川村女士的事情。據他自己說,他是川村的丈夫。喏,請您直接問這個人好了。」

  辦事員站在小山田和那位名叫大須賀的司機中間為雙方做了介紹。小山田首先讓大須賀看了妻子的照片,大須賀的臉上立刻便出現了反應。

  「哎呀,這位就是川村女士嘛!川村她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小山田簡單地重複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然後問道。

  「我家那口子在銀杏樹下上車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嗎?有沒有什麼男人和她相伴在一起呢?」

  「這個麼,我倒沒有看到過什麼男人的身影,她總是一個人!」

  「你知道她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嗎?」

  「是從車站方向來的。」

  「她是按預約時間來的嗎?」

  「基本上是按時的,即使遲到,最多也不過十分鐘左右。」

  「她為什麼叫你把車子開到那個地方呢?」

  「這個麼——大概是——川村女士住的地方,車子開不進去,或者是那地方比較難找。也可能是——」

  說到這裡,大須賀司機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詞起來了。小山田猜到了他含糊其詞未說出來的內容,可能是因為她待的那個地方,如果讓車直接開進去的話,會很不妥當。

  如果車開去接就不大妥當的地方——那肯定是幹那種見不得人的醜事的地方。

  小山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大約一個星期之前,對了,就是九月二十六日夜裡,是否在相同的時間,她提出了同樣的預約呢?」

  九月二十六日,妻子就是在那一天夜裡失蹤的。不用翻帳簿,大須賀還記得。

  「哦,那天夜裡是我去接的。那是川村女士提出的最近一次預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是從銀杏樹下。一直送到K市的嗎?」

  小山田一下子來了精神。

  「是的,我是在淩晨兩點鐘左右去接她的,兩點半左右送她到了K市的老地方。」

  「你所說的『老地方』是指哪一帶呢?」

  「是宮前町,就在牌樓前。據她說,從那裡回家就只有幾步路。」

  司機又含糊其詞地不往下說了。一定是因為他當時悟到了文枝不願意一直坐車到自己家門口的心情。從「牌樓前」到家裡沒有多少路。這麼說,她就是在這段路上失蹤不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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