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青春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六八


  「這……反正是一家很有名氣的餐館,它還經常上報呢。就是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有名氣的餐館。」

  「是的,那護士還戲稱,這傢伙『交了桃花運,發了靚女財』。」

  「她指的那家餐館,會不會是『朝山』啊?」

  「對對對,沒錯、就是這家餐館,原來你知道啊?」

  「朝山!」

  笠岡終於又挖出了線索,但面對這可怕的巧合。他茫然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朝山召館」座落在銀座第七街區,與築地只有一河之隔。這一帶按地名稱呼雖矚銀座,但實際上屬￿「新橋」的範圍,新橋劇場近在咫尺。然而:作為餐館,大家都喜歡稱其為「築地餐館一條街」。當地人也都強烈要求歸屬「築地」。

  難道「朝山」竟會是栗山所指的那個闊老板?他一時茫然若失,面如死色。矢吹看到笠岡這個樣子,很擔心地問道:

  「您的臉色怎麼這樣不好啊?」

  這時,正好妻子端茶進來。她把茶盤放在茶几上後,就把茶杯連茶託一起放在笠岡面前,很客氣他說:

  「請用茶。」

  聽到達聲音,笠岡才如夢清醒,抬起頭來。正好和矢吹的妻子四目日相對。兩人間時發出了音壓得很低的驚呀聲。笠岡在這裡見到了他20多年前的戀人。

  歲月流逝,帶走了她的花容月貌,但眼前無疑就是檀野麻子,只是她現在肯定改姓矢吹了。

  使自己終身背著人生債務的麻子,現在她就在面前,而且成了矢吹的妻子。為了在風燭殘年償還這筆債務,笠岡拖著病體來找矢吹。意外相見。笠岡險些叫出她的名字來。

  由於邂逅得這樣突然,兩人的感情無從釋放出來,曾激烈燃燒過的愛情之火,如同火藥,經過20多年後己經徹底受潮了。

  「你們怎麼啦?」矢吹看到兩人神情怪異。納悶地問道。

  「不,沒什麼。」笠岡立即圓場。

  「您的臉色可不太好啊!」麻子也立即從振驚中恢復過來。接口說道。但是,她在取茶具時,手指卻在微微顫抖著。這回抖的手指,洩露了她壓抑了20多年的情感。

  * * *

  警方經過調查證實,「朝山」餐館的主人朝山純一。原姓「木田」。同時,再次到T大附屬醫院的調查,查到了木田的舊病史。根據記載,1949年1月到3月,他因右腿關節骨折脫肉和左膝挫傷在該院住院,病房就在栗山的隔壁。

  作案的陰影越來越濃的嫌疑人竟然是兒子未來的岳父。對於這種命運的捉弄,笠岡感到十分為難。但是,捉拿兇手的行動不能中止。

  「又要為笠岡先生東奔西顛了」。下田苦笑著。本來這一陣子笠岡好像是死心了,時子也對他繼續追查很是吃驚。

  笠岡在人世間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想怎麼幹就隨他去吧。下田和時子都是這麼想的。當然,笠岡也一直是這樣子的,因為他知道自己馬上就會臥病不起的,到那時候,即使心臟還在跳動,也和死去相差無幾。所以,他要趁現在還能動的時候,步步逼近兇犯。

  「首先我想請你去調查一下『朝山』餐館,看看他們在5月下旬到6月上旬期間,是否也賣過同中津屋一樣的菜肴。如果是,那朝山純一的作案疑點就大了。然後再向他周圍的那些人打聽一下,說不定能找到栗山敲詐朝山純一的原因。」

  「你這是說,栗山胃裡殘留的食物不是在中津屋吃的。而是在『朝山』餐館,是嗎?」

  「雖不能肯定,但這種可能性有。唉,下田君。我們在中津屋調查時,對栗山和矢吹吃的東西,都詳細核實過了嗎?」

  「啊!這個……」

  「不錯,栗山胃中殘留的食物,與中津屋供應的完全相符。但這並不等於全是在那裡吃的。他倆究竟點了那幾種菜,女招待現在也記不清了。」

  「矢吹也許還記得。」

  「假如你來點一桌山珍菜肴,你會怎麼點呢?」

  「我?」

  「對,你會具體點出蕨菜、紫箕、蘑菇、芹萊、珍珠花、山筍等菜嗎?」

  「點不了那麼細,這些菜當中我只知道蕨菜和紫箕。」

  「矢吹也是那樣吧,只是籠統地點了山珍菜肴,具體吃了哪些山菜,他現在也記不得了,而且有些菜名他根本說不上來。」

  「對啊。我們看到菜單上有田螺,就認定他是在中津屋吃的。看來也不一定是那麼回事。」

  「說得對,這些東西經過烹調可以成為高級餐館的名菜,也許還可以根據顧客的要求進行特殊的烹製。」

  「看來得趕快去調查一下。」下田來了情緒,躍躍欲試。

  「對了,你還是暗中調查,不要讓朝山家知道我在背後,同時還要對我妻子保密,不能讓她知道我們在調查『朝山』。」

  「完全可以。不過。這又是為什麼呢?」

  「有些個人原因,不便明說。」

  下田對此表示了理解。

  然而,笠岡的希望落空了。經過調查發現,「朝山」餐館迄令為止從未向客人提供過類似「中津屋」那樣的菜肴,而且從未用田螺做過菜。這是「朝山」餐館的一位老廚師講的,他的話是相當可靠的。

  「據說在『朝山」家,店裡的事全由女主人掌管,入贅的男主人從來不干預。所以,男主人不可能瞞著妻子把栗山帶到餐館裡,還特地為他做田螺吃。」

  「這麼說,山菜和田螺還是在中律屋吃的了?」笠岡聽了下田的報告後問道。

  「……可以這樣認為。栗山很可能是在和矢吹分手後被害的。說不定木田,也就是朝山純一早就在半道上候著栗山。把他騙到了多摩湖:亦或是矢吹直接把栗山帶到了那裡。因為現在還不能完全排除對矢吹的懷疑。」

  「或許還有其他兇手。」

  「你是說?」

  「朝山純一,只是矢吹言談中涉及的人。我抓住『築地的闊老板』這條線索,專門去向矢吹打聽;結果發現朝山純一是『築地餐館』的上門女婿,並得知他曾和栗山一起往過醫院。總之,調查的經過就是如此而已。但僅憑這些就斷定『築地的闊老板』就是朝山純一,也許大主觀臆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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