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青春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五七


  「只不過是一篇關於約翰·登巴的報道。」

  「約翰·登巴!」下田喊了起來。

  「我隱約記得似乎講的是一個原特攻隊員的故事,他認為自己在戰爭中可能曾和原為戰鬥機飛行員的約翰·登巴的父親交過手。」

  「夫人,是什麼報紙上登的?

  「昨天的《每朝新聞晚報》。」

  「我馬上就去看一下,或許能弄清楚笠岡的去向。請您掛上電話稍等,我一會兒再打給您。」

  下田心裡有一個預感。他在報紙中很快地找出了那條報道。

  「笠岡去了中津溪穀。」

  他看著報道中的一張肖像照,很自信地判斷。那裡刊登著一張非常清晰的照片,是「前陸軍少尉」矢吹偵介的。

  § 第十一章 虛飾背後

  正如下田所料,笠岡果然來到了中津溪穀。

  「哎呀呀。刑警先生,您康復啦!」中津屋的女招待看到笠岡弱不禁風的病體,就像是見到了幽靈似地問道。

  「那時多虧你悉心照顧,現在全好啦!」笠岡強打精神,佯裝笑臉,但一點也看不出他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笠岡是在東京乘出租汽車來這裡的。他長期臥病在床,身體虛弱,四肢乏力,走起路來腳步不穩,踉踉蹌蹌,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在硬撐著自己。

  「您走路好像還不行啊。」女招待趕緊上前扶住笠岡,將他攙到一同面朝溪穀的客房裡去。

  「誰說的,我真的完全好了。只是他們老讓我吃病號飯,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笠岡裝著若無其事他說:「我今天到達裡來,想請你看看這個。說看便從懷中掏出一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矢吹偵介的人頭照片。」

  「這是什麼?」女招待大惑不解地問道。

  「6月2日,有兩個男人到你們這兒來吃過飯,這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其中的一個?好好想想,他是由那個丟了眼鏡的人帶來的。」

  「就是這個人?」

  「你好好看看。」

  「照你這麼一說,倒還挺像的。」

  「沒認錯吧。這事非同小可啊,請仔細辨認。」笠岡極力抑制著心中湧起的興奮,瞪大眼睛凝視看女招待。

  「啊。想起來了!沒錯,肯定是他,是當時那兩位客人中的一個。」

  「他身上有沒有明顯的特徵?」

  「有啊!您瞧,他脖子上不是有一顆黑痣嗎。以前,我有一位很熟悉的相面專家,曾聽他說過,脖子長痣,衣著講究。就像相面專家說的那樣,他那天穿戴十分入時。這不,看到照片我就想起來了。」

  在這張頭像上,可以看到脖子下方有一顆十分清晰的黑痣。

  在報紙上,只介紹說矢吹的職業是公司職員。

  ——終於找到了這傢伙!

  為了抑制心中的激動,笠岡故意把視線移開,投向溪穀。上次來的時候,正是旅遊旺季的星期天,遊人絡繹不絕,好不熱鬧;而今已是旅遊淡季且非節假日,遊人蹤影皆無。雖然已過了滿山紅葉的季節,但幽靜的溪谷,秋色依然很濃。金秋即將悄然逝去,那最後的秋之盛況,仿佛像剛剛在沒有觀眾的舞臺上獻過精彩節目的盛裝演員,正在恬靜地隆重謝幕。

  極度的緊張完全消除,疲勞便襲向全身。笠岡身體本來就很虛弱,這次出門又十分勉強,現在他感到精疲力竭,盤腿坐在那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下田和時子緊隨笠岡追了來。

  「一點沒錯,他果然在這兒哪!」下田看到笠岡在中津屋裡,懸在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你啊,真叫人擔心死啦!」時子也如釋重負似地長噓了一口氣。

  「對不起,其實我急忙趕來並不是為了搶什麼功,只是看到了那報紙後,就耐不住性子跑來了。」說完笠岡低頭向他倆陪禮道歉。

  笠岡總是硬挺著病體出來活動,剛才突然發作的疲勞使他喘不過氣來,恰在這時,下田和時子趕到,他獲救似地松了一口氣。

  「誰也不會那麼想,不過你要硬挺著幹,那可不行啊!」

  下田很通情達理地責備了幾句。當然,即使告訴他自己人生的職責與十分有限的壽命往往是對立的,恐怕也很難讓笠岡接受。

  「今後決不這樣硬撐了。不過,可沒有白辛苦呀,我已查明,矢吹幀介和栗山重治曾一起在這裡吃過飯。」

  「果然是矢吹偵介啊!」下田在趕來之前,就已經猜想到了。

  「就是她幫我認出來的。」

  笠岡說著指了指中津屋的女招待。

  * * *

  笠岡的發現,立刻傳到了搜查本部。本部決定任意找個理由請來矢吹偵介,向他瞭解情況。於是,矢吹幀介大大方方地來到了搜查本部。

  「今天特地勞您駕來一起,真是打攪了。

  必須彬彬有禮地迎接著矢吹。因矢吹是專案組首次找到的重要證人,所以部長親自出面詢問。下田擔任筆錄。

  雙方初次見面,相互客客氣氣地寒暄起來,但都在不露聲色地以職業的老到和習慣細心打量著對手。

  「我是矢吹。不知叫我來有何貴幹?」

  矢吹那厚實棱角清晰的大臉膛上,兩道濃眉又粗又直,不太大的眼睛,但炯炯有神。高挺鼻樑,嘴唇緊閉,顯示著毅力和自信。

  矢吹充滿自信,躊躇滿志。他這種男子氣魄,連經驗豐富的那須警官,也分辨不出他是故意裝出來的,還是天生就有的。

  「您是在報社供職嗎?」

  那須若無其事地問起了他早已調查清楚的情況。

  「現在在一家出版局工作,主要編寫面向主婦的實用書。

  矢吹向那須遞過名片。名片上的頭銜是某報社出版局總編。如果笠岡在場,他也許立即會想起中津屋那位女招待說的話:「脖子長痣,衣著入時。」

  「我就開門見山了,矢吹先生,您認識一位叫栗山重治的男人嗎?」

  那須單刀直入,切中要害。

  「粟山……」

  矢吹猶豫起來,露出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的表情。

  「6月28日在多摩湖畔發現了他的屍體。」

  那須和下田日不轉睛地凝視著矢吹。

  「栗山?就是栗山重洽!」矢吹面露驚愕之色。

  「是的。根據我們掌握的檔案材料,他原籍是伊勢原市沼目18×號,現住址是國立市中2一3一9調號,曾犯有強暴和傷害婦女等罪行。」

  「栗山。他死了?」矢吹仍驚愕不已。

  「是的。而且他被埋在現場近1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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