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高層的死角 | 上頁 下頁


  所謂的「業務合作」,是以護城河旅館一方將經營權委託給CIC一方的形式,借用CIC的名義即「借招牌」進行合作。這是CIC在推行海外戰略時的有力武器。

  對以前一直以自己的名義獨享其成的護城河旅館來說,在總收入中要以極大比例支付「招牌費」,這雖然味同嚼蠟,但對東京皇家旅館和在各條航線上與WWA激烈競爭的全日航來說,的確能給予沉重的打擊。

  當然,除了久住之外,護城河旅館的所有幹部內心裡都反對與CIC合作。他們反對的理由是,企業不是靠那種私人感情、或說得更明確些即私人怨情來進行經營,但沒有人膽敢當面向專橫的久住進諫。

  與CIC合作實際上也有優點。他們沒有任何具體的理由來抵毀那些優點,而且反對的動機其實是為了保住自己,他們害怕由於CIC的介入,自己的位子會朝不保夕。這才是幹部們諱如噤口的真正原因。

  兩家公司之間的交涉進行得很順利,以後就只剩下與基本業務的分管有關的事宜,以及測定「招牌」費的尺寸。

  最敏感的就是「招牌」費的比例。按今天的商談情況來看,「招牌」費的比例沒有太多的糾纏便順利結束了。

  回味著會談時和諧的氣氛,想到最後會給前川以沉痛的反擊,久住便春風滿面。

  「社長,那麼我告辭了。」

  有阪冬子合上會議記錄本,站起身來。

  「好吧。你好幾天沒有回到母親那裡去,今天可以去看看你母親了。你還沒有出嫁,就讓你在這裡住了好幾天,真難為你了。明天給你休假,在家好好撒撒嬌。」

  久住眯著眼睛和藹地望著冬子,就好像望著自己的孫女。他的表情充滿著慈愛,絲毫看不出是一個領導著大型旅館、在日趨激烈的行業競爭中絞盡腦汁智謀用盡、又無情無義的經營者。

  久住將護城河旅館的3401號房間作為自己的居室。前兩位數表示層面,所以這就是客房部最高層第三十四層樓的一號房間。是臥室和客廳連在一起的套間。

  社長秘書有阪冬子因為職務關係,住在社長隔壁配有沙發的3402號單人房間裡,大多是為了幫助社長久住的繁重工作。冬子的父母在久住的懇求下同意讓冬子住在旅館裡。

  有阪冬子以前在總服務台工作,被久住看中提拔為社長秘書。她天性聰慧頭腦機靈,嚴絲合縫的輔佐得到久住的賞識和信任,公司職員們在背地裡稱她是「幕後社長」。董事們也對她刮目相看。

  而且,她的身上絲毫沒有那些精明的秘書身上所常見的「狐假虎威」。她明眸皓齒,花容玉貌,性情溫柔,對職員們一視同仁,頗得職員們的青睞。

  在護城河旅館,說未婚男職員大多都仰慕有阪冬子也並不過分。不僅僅護城河旅館,在內部交流本來就多的旅館業界,同行中也有很多「冬子迷」。

  久住似乎很為有阪冬子驕傲。工作上的會晤(有時在私人場合裡也)總是帶著她。這使得冬子在行業中名聲大振。

  冬子回一趟練馬郊外自己的家極其難得,因為她擔任了秘書這個職位,同時久住片刻也不願意離開她。

  只要冬子不在,毫無疑問,工作馬上就會大受影響。總之,只要冬子在身邊,久住就會感到很愉快。他已年近喜壽,沒有對異性的野心,但男人的本性就是希望自己的身邊能經常有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人。

  他看中冬子,不是由於她那機敏的頭腦,而是因為她那副冰肌玉骨、善氣迎人的風姿。

  「鑰匙放在這裡,因為你平時服用的安眠藥放在床頭櫃裡。」

  有阪冬子將鑰匙放在客廳角落裡的黑檀茶几上。刻著旅館名字和3401房間號碼的白色鑰匙牌,在黑色的桌面上顯得很注目。

  冬子正要向房門口走去,突然猶豫地停下了腳步。

  「社長。」

  她調皮地窺察著久住的臉。

  「什麼事?」

  與白天訓斥、激勵員工時截然不同,久住用一種異樣的口吻問道。

  「我……也許是空氣太乾燥了,我覺得嗓子很渴。不好意思,我想在這裡向房間服務員要一瓶冷飲料,行嗎?」

  有阪冬子說道,就連提出這樣細小的要求也是一副惶恐的語氣。

  「原來是這樣的小事!你想要什麼,不必請示,儘管讓她們拿來好了!我以前不是對你說過嗎?」

  久住非常喜歡她那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卻裝作生氣的樣子答道。

  「但是,我也是這家旅館的一名職員,如此任性是不能容許的呀!」

  冬子小心翼翼地說道,用內線電話向房間服務員打電話。

  片刻,房門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女服務員送來果子汁。有阪冬子去給女服務員開門。

  「謝謝了。呃!就放在那張桌子上吧。」

  「這張桌子吧!」

  女服務員沿著冬子手指的方向望去,說道。

  女服務員鞠了一躬想要從房間裡退出去,冬子攔住女服務員:

  「你用不著再來取杯子了,我馬上就喝完,你稍等一下吧。」

  冬子在桌子邊的椅子上坐下,很解渴似地痛快地喝起來。

  喝了大約三分之二左右,冬子也像已經解渴了。

  「謝謝了。」

  冬子不知是對久住還是對女服務員說道,站起身來。

  同時,她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手錶。

  「呀!停了呀!對不起,吉野君,現在幾點了?」

  「7點50分。」

  稱為「吉野」的女服務員看著自己的手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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