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棟居刑事之殺人交叉路 | 上頁 下頁
三七


  牛尾說道。

  「沒錯,一定會大吃一驚吧。如果那個貨物是具有犯罪性質的東西,那麼不僅不能通報警方,更不能光明正大地尋找。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去問時子本人,不過,時子的供述當中也說了,當初兩人是在沒有互通姓名的情況下達成和解的。

  「就像時子不記得對方的住址、姓名,就連車牌號碼也不記得一樣,對方應該也不會記得任何有關時子的事情。更進一步說,就算他記得好了,跑去詢問時子這種事情,等於是將自己的弱點奉送給別人,結果只會自惹麻煩,所以,不管怎樣,他應該都不會去詢問時子才對。另一方面,我們必須考慮到的是,時子是否有可能,將跑進她車裡的東西給偷偷處理掉了呢?如果處分這樣東西的行為本身也是一種犯罪的話,那時子當然不可能會招供出來囉!」

  「可是,我們根本沒有辦法證明時子的行為啊。」

  「這就是瓶頸所在。到目前為止,擦撞對象可能載運有具犯罪性質的物體這一點,仍然只是停留在假設階段而已。可是,如果事實正如我的假設的話,那麼,擦撞對象必然遺失了他正在搬運的、具有犯罪性質的那樣物體。」

  棟居像是在打量自己這番話的效果般,窺探著牛尾的臉色。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如果具有犯罪性質的物體,比方說像屍體這樣的東西突然從犯人身邊消失了的話,犯人要如何隱瞞這樣的遺失呢?」

  「事實上,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這一點;那是當我從貴署收到宮澤的失蹤通報時,突然產生的某種聯想。不管和時子發生擦撞的男性當事人所搬運的屍體是他身邊的人也好,還是他在開車的時候撞到的行人也好,既然屍體到現在還沒有被發現,那總該有人會提出協尋申請吧。

  「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接獲發現類似屍體的報告;既然如此,那應該已經有人提出協尋申請了才對。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我開始針對擦撞事件發生之後的協尋申請進行調查;而,在這些擦撞事件之後警方受理的失蹤人口協尋檔案中,某件最近提出的協尋申請,讓我感到相當的在意。」

  「是怎樣的協尋申請呢?」

  「那是八月二十五日由成城署所受理的搜尋申請。提出申請的人是島崎龍一,失蹤的人是他的妻子潤子。」

  「那則協尋申請在哪一方面讓你很在意呢?」

  「提出申請的島崎龍一,是一家有名的家具製作販賣公司『島崎製作所』的社長。潤子是前任社長的女兒,而島崎則是被招贅的女婿。我調查過最新的公司概要,潤子是持有該公司百分之三十三股份的大股東。根據申請內容,潤子在今年六月底到七月初之間疑似外出旅行後,便音訊全無了。潤子最近曾經罹患憂鬱症,也接受過醫師的治療,所以很有可能因為一時想不開而走上絕路。

  「我所在意的地方是,潤子的推測失蹤日期跟鶴岡時子的擦撞事故發生日極為接近,以及經過兩個月以後才提出協尋申請這兩點。」

  「為什麼他不早點提出協尋申請呢?」

  「根據參考紀錄,失蹤者從以前就有在未告知家人的情況下外出旅行的習慣,因此島崎才以為這次她又外出去旅行了。可是,自從他最後一次見到失蹤者以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月,對方卻還是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音訊杳然;他覺得很擔心,所以才向警方提出了協尋申請。」

  「可是,這跟鶴岡時子的擦撞對象之間有什麼關連呢?」

  「因為這個人在年齡跟特徵方面,跟時子所供述的擦撞車輛駕駛形象相當符合。」

  「原來如此。」

  「還不只是這樣而已;當我把島崎的照片拿給時子過目時,她馬上一口否定,說『不是這個人』。」

  「她否定了嗎?」

  「她之前明明說過,因為半夜發生的突發事故太過驚慌,所以不太記得對方的臉跟車子的種類;但在看到照片後,她卻馬上斬釘截鐵地一口咬定說『不是這個人』。對時子而言,如果島崎被認定為擦撞車的駕駛,那麼,她也會因為協助島崎完成犯行,而遭到警方追究相關的刑責。我想,她是不是因為害怕這點,所以才否認的呢?」

  「是有這個可能性。」

  不知不覺中,牛尾漸漸傾向了棟居的意見。

  「接下來,我給當晚目擊到現場的慢跑者看了島崎的照片,結果,他說照片裡的人和當晚發生擦撞的那個男人十分神似。根據目前公佈的資料來判斷,島崎的妻子如果死去,獲得最大利益的人將會是島崎。

  「擦撞事故後,在東京二十三區中,光是在郊區地帶,警方就受理了數百件的協尋申請,但是,可能符合鶴岡時子擦撞對象條件的申請人,就只有島崎一人而已。」

  「看來,我們應該好好清查一下島崎龍一這號人物的交往狀況了。」

  「我也這麼想。如果島崎身邊有隱藏其它的女人,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有錢的老婆突然消失,接著做丈夫的提出了協尋申請。如果這個丈夫在外面又有女人的話,那豈不是太巧合了嗎?」

  牛尾的嘴角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會不會是宮澤發現島崎有女人,所以恐嚇他呢?」

  「原來如此;這樣說來,島崎就非常有可能是殺害宮澤的犯人了!」

  「如果島崎是鶴岡時子擦撞的對象,那麼身為強盜殺人犯的宮澤在現場附近目擊到島崎的機會就很大了;或許,宮澤弄錯了對象,誤以為將大裡運到現場的是島崎!於是便以此為藉口,不斷地恐嚇他也說不定。」

  「你是說,島崎明知宮澤搞錯了,卻仍舊花錢堵住他的嘴嗎?」

  「沒錯。對島崎而言,追究大裡生前的行蹤,就有可能牽連出潤子的下落。雖然潤子行蹤不明,但島崎還是回應了宮澤的恐嚇,其目的就是用金錢當做釣餌,看能不能從宮澤的口中套出潤子的下落。

  「對鶴岡時子來說,條件也是一樣的。如果她不處理突然出現在自己車裡的島崎潤子,她和大裡的關係就會被發現。大裡跟潤子能夠交換的場所,只有擦撞地點而已。島崎跟時子雖然只是當晚偶然在那個地點遭遇的陌生人,但在這種情況下,卻變成了不得不互相掩護彼此罪行的命運共同體。

  「也唯有在這樣的情況下,宮澤搞錯對象的恐嚇才會收到效果。」

  「之後,宮澤越來越變本加厲,結果被無法忍受的島崎給除掉了;這樣說來,島崎一定知道宮澤的行蹤!」

  「以上雖然都還只是推測,但是我覺得可能性非常的高。」

  「要說服搜查本部,就必須要找出島崎的破綻。如果能夠發現島崎跟宮澤間的接點,或許就能找出突破的關鍵。」

  「除掉宮澤之後,島崎必然會鬆懈下來;然後,他也一定會跟外面的女人見面。只要能夠確認那個女人的存在,我們就能針對潤子的協尋申請進行訊問。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的話,鶴岡時子應該知道潤子的行蹤。」

  「要時子鬆口恐怕不太可能吧。」

  「要攻破時子的心防,就非得從島崎那邊先攻擊起不可。不過,在潤子行蹤不明的狀況下,是無法攻破島崎心防的。這兩個不知彼此真實身分的陌生人之間的相互掩護,在這裡發揮了很大的效果。因此,除了先找到島崎與宮澤的接點再一步步逼近之外,我們也別無他法了。」

  為了說服搜查會議,至少得先發現島崎與宮澤間的接點才行。在找到兩人的接點前,島崎只不過是提出失蹤妻子協尋申請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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