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棟居刑事之殺人的間隙 | 上頁 下頁
一六


  芝田從羽澤那打聽到的消息就只有這樣了。

  回程時,與芝田同行的希開口說:

  「那個年輕人,也許有看到什麼,但卻沒有留意也不一定。」

  「老實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怕遲到趕著上班,所以就算有看到,也不會去注意。」

  「這麼說的話,也許過不久他就會回想起來了吧。」

  「如果勉強去回想的話,反而會越想不起來。而有時在偶然的情況下,反倒會突然記起。」

  「如果有人被他看到不該看的場面,而且那個人又發現自己被看到了呢?」

  「你是說,假如片品先生是遭人殺害的,而兇手發現自己作案的過程被羽澤君給看到的話……」

  「實際上也不一定要真的被羽澤給看到,只要犯人這麼認為的話……」

  「如果真是這樣,那犯人應該會對羽澤採取行動,但是羽澤身上並沒發生什麼狀況啊。」

  「所以說,兇手應該是還沒發現,或許之後就會注意到了。」

  「剛剛講的全部都只是假設而已。」

  「是啊。」

  「唯一能確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什麼呢?」

  「那就是片品先生已經身亡。然後,他太太對他的死因感到很可疑,而且我們也同樣這麼認為。但是調查到目前卻都還沒有什麼進展。」

  芝田覺得自己像是掉進夾縫裡一樣,動彈不得。

  回到事務所之後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寥寥無幾。

  他按下通話鍵將手機貼近耳朵後,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是羽澤。您回去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是他剛剛見過面的那個年輕人的聲音。

  「意外發生時,我從現場被救護車給送到醫院去,所以就整個忘記了。」

  「什麼事呢?」

  「是芝田先生幫我把腳踏車給收起來的嗎?」

  「腳踏車?啊、你是說你的腳踏車嗎?我還以為車子是警察幫你保管的。」

  「沒有耶。我問過警察了,他們說不在他們那裡。這麼說來那我的腳踏車到底是去哪裡了呢?」

  「這就怪了。我還以為一定是被警察收起來了,等調查完損害狀況,他們就會把車子還你。」

  事故發生的同時,加害者必須負刑事、民事、跟行政這三種責任。在車子跟自行車發生擦撞的情況下,兩者的損害情況是斟酌刑罰的量刑、以及計算民事賠償金額重要的證據。但是這起事故,因為肇事者沒有異議地徹底認錯,所以證據的下落如何也就沒有紀錄了。

  「這麼說的話,那輛腳踏車是不見了嗎?」

  「應該是吧。我撞到車子之後,接著就摔到路上,所以不記得車子後來怎麼了。我想它應該是被丟在路上了吧。如果腳踏車損害的情形不嚴重的話,也許是被路過的人給騎走了吧。問題是有人要騎那輛撞得破破爛爛的腳踏車嗎?」

  「那台車是你自己的嗎?」

  「那是店裡的東西。我跟店裡的人說,車子是交由警察保管,搞不好因為壞到不能騎了,所以就把它給了收廢鐵的也不一定。」

  「那對你送報紙會有影響嗎?」

  「我是騎輕型機車在送的。那輛腳踏車沒多少錢,我已經賠給店裡了。」

  「那車子上有寫你們店的名字嗎?」

  「沒寫。不過上面有貼防盜登錄證,所以我想是要查也是查得到車主的。但是那麼破爛的腳踏車,應該沒有人會特地去查失主再把車子送回來吧。」

  「警察應該也沒說什麼吧。」

  「沒有。我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所以跟您說一聲。」

  跟羽澤通完話後,芝田陷入沉思。那輛車子既沒有被警察保管,也沒有送回到羽澤的地方,就表示有人在事故之後將車子給拿走了。

  也許是附近的住戶或是行人,因為怕車子妨礙交通所以將它給撤走。但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是有人因為某種企圖,而將車子給帶走了。

  「老闆,您在想說是誰,又為了什麼要將車子拿走的對吧。」

  「你怎麼知道?」

  「這點事情我至少還知道。我是『夾縫』唯一的員工啊。」

  「那你覺得呢?」

  「我的想法跟您一樣。是有人對那輛腳踏車的主人有興趣。如果不是這樣,大概沒有人會想把已經被車子撞爛的腳踏車給拿走吧。」

  「那個人應該是想知道車主的身份吧。」

  「看吧、我們想的果然一樣。某個人在暗中,對在電車車禍現場附近,而且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生的汽車與腳踏車事故有興趣。」

  「總之,也就是說與片品先生的死有關的人,對那場汽車擦撞自行車的意外很感興趣囉。」

  「也沒有其它可能了。」

  「那他為何只對腳踏車的主人有興趣呢?那個人應該也會對肇事車主很好奇才對啊。」

  「這很簡單。因為肇事的車輛,是從離出事的平交道較遠的地方來的,而腳踏車則是一直沿著平交道走,在左轉後才直接撞上車子,所以腳踏車車主,有可能看到了那個牽涉到片品先生死因的人。」

  「你還真是敏銳啊。雖然羽澤君說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但是就像你說的,要是犯人自以為被他目擊到不妙的畫面,或許就會對羽澤有所意圖。」

  「一點也沒錯。換句話說,就是殺害片品先生的兇手,認為自己行兇的過程被羽澤給看到了。而沿著鐵軌旁邊一路騎過來的羽澤,則或許真的有看到他,也許是在兇手行兇後看到的。於是兇手尾隨在羽澤後面,然後腳踏車就在兇手面前,與老闆所乘的那輛車相撞了。當時兇手不能出面,所以等汽車跟腳踏車事故的當事人雙方,都離開現場之後,才將能用來調查羽澤身份的腳踏車給拿走。兇手這麼做的用意,是以防新聞沒有關於這起意外的消息。而實際上,也的確沒有相關的報導。」

  「如果羽澤是在電車意外發生之後經過的話,那他不是應該會注意到嗎?」

  「片品先生的屍體是在淩晨四點才被人發現的。電車的駕駛根本沒注意到他撞到片品先生啊。所以,出事之後電車就這樣通過了,而屍體則被棄置在現場一直到早上四點。那麼羽澤會沒有注意到,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原來如此。那兇手正在調查羽澤的身份囉。」

  「應該是這樣子。」

  「但是兇手好像還沒對羽澤出手。」

  「我想應該是在觀望吧。就算羽澤真的有看到行兇過程好了,只要他認不得兇手,對兇手來說也就暫時沒有威脅。所以他還不急著對羽澤動手,只是想看看他到底看到多少知道多少,先觀察一陣子再說。」

  「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這麼說,犯人也有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是啊。為了預防說從腳踏車上查不到人,他也可能記下了肇事車輛的車牌號碼。好險當初你們沒有撞了人就落跑。」

  「別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了。但是……」

  芝田話說了一半就頓住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