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東京空港殺人案 | 上頁 下頁 | |||||||||||||||||||||||||||
五七 | |||||||||||||||||||||||||||
|
|||||||||||||||||||||||||||
「加油呵!」 「再加一把勁!」 甲板上,傳來船員們的鼓勁聲。可士兵們身體怎麼也使不出勁來,為了活命,一定得爬上去。與其死在大海裡喂魚,倒不如腐爛在密林裡。 同伴們拼命地拉著鐵梯向上攀緣。有的好不容易爬到途中,可由於實在使不出最後的一丁點兒力氣,墜入大海,再也沒有浮出水面。 終於從海裡掙扎出來的杉原,總感到腳上格外沉重。他往後望去,原來是平時與自己最親密的戰友。 「求求你,帶上我!」 那人拽著杉原的腳,不顧一切的求杉原。他把生的希望寄託在杉原的腳上。杉原也清楚記得,戰友家裡有新婚一年的妻子和剛生下的孩子。 可杉原也已經奄奄一息,無力拯救自己的親密戰友。杉原晃動著腳,企圖掙脫戰友拽著的手。當戰友察覺杉原的企圖時,拼命地拽著。一個在甩腳,一個在拽腳,都在垂死掙扎。 「快鬆開!」 「求求你!帶上我!」 在地獄般戰場上曾經相互幫助過的這對戰友,如今反目為仇,恩將仇報。 「喂,再不鬆手,我就……」 杉原的腳上,承受著戰友鉗子般的力量。突然,他抬起腳朝戰友的鼻樑蹬去。緊接著,又憋足全身力氣,再次朝正在向自己哭訴的戰友鼻樑上蹬去。這時候,杉原感覺到自己的腳仿佛踩在熟透了的柿子上。頓時,淒厲的喊叫聲飛向空中,鮮紅的鼻血四處飛濺。 由於杉原一連串的猛擊,一息尚存的戰友生命終於被畫上句號。 被杉原踢入水中的戰友,很快沉入海底。漂浮在海面上的,是戰友鼻子和嘴裡噴出的鮮血。隨著一陣浪濤撲來,鮮血立即被溶化在水中而無影無蹤。杉原顧不上「送別」戰友,而是慶倖輕裝上陣,一個勁地沿著鐵梯向上攀緣。 甩掉了戰友,杉原頓感自己正在漸漸離開死亡的邊緣。 眼下的情景,比起當時簡直一模一樣。當時,面對不顧一切拽住自己的戰友,怒火中燒,氣不打一處來。無論誰都在竭盡全力使自己生存的時候,為什麼有人卻把自己的生存寄託在他人身上?不僅如此,還妨礙別人的生存。 在當時的戰場上,兩人確實相互幫助過。可關鍵時刻分秒必爭!尤其在生死邊緣,人應該依靠自己的力量戰勝死亡。 為谷,如同當年的那個戰友,也正在拼命拽自己的腳…… 杉原觸景生情,往事歷歷在目。 縱然沒有飛機和潛水艇的攻擊,可一旦思路遲鈍、戰術笨拙,便會失去寶貴的生命。 當前,自己身處巨大的企業,一旦失去的,不僅僅自己在公司內部以及在社會上的地位,而且還有…… 「混蛋,蠢蛋!」 杉原不由得拉大嗓門,一陣狂叫。司機以為上司在訓斥自己,趕緊轉過臉去。 「沒你的事,沒你的事!」 正當他向司機搖擺手的時候,轎車已經停靠在千代田通商公司的大本營……千代田大廈門前。 3 空港8·11專案組的偵破工作,暫時擱淺。羈押在檢察院裡的為谷,依然堅持只殺了烏托尼依的口供。 在檢察院裡兇殺案的羈押時間,幾乎都可延長。檢察官們充分使用法律賦予的時間,收集認定為穀有罪的材料,以保證公訴的準確性。 由於為谷執意否定,檢察官們開始從根本上懷疑為穀直接殺害大竹和唆使墜毀全日航飛機的可能性。尤其大竹被害的當時,為穀既沒有在作案現場的可能,也沒有作案時間。加之雙重密室之謎,至今尚未解開。 負責偵破大竹被殺和解開雙重密室之謎的空港8·11專案組內部,也有這種說法。 「也許除殺害烏托尼依以外,其他與為穀無關?」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觀點變成專案組的主導意見。為確保破案工作順利進行,那須警長決定召開專案組全體警官會議,展開討論。 首先是殺害大竹的作案時間。可為穀當時在紐約,且已經得到證實。唯一的可能性,或者是同謀,或者是唆使殺手。但從迄今為止的調查情況表明,為谷周圍尚沒有出現異常情況。 所謂唆使殺手,是指使那些不能承擔法律責任的人代替自己犯罪。 「假設為谷是同謀或者唆使別人犯罪,殺手又是怎麼出入雙重密室的呢?現在,從犯罪嫌疑人嘴裡打開缺口的嘗試已經失敗。我認為,有必要重新偵查現場。」 為誘導大家暢所欲言,那須警長的開場白很有啟發性。 渡邊警官早就等不及了,急忙站起來發言。 「我經過認真思索,為穀沒有殺害大竹的動機。」 霎時,大家的視線集中到渡邊警官的臉上。 「我們一直簡單認為,庫魯薩派為了有利於自己而除掉斯普魯多派的核心人物大竹專務。可殺了大竹一人,並不能左右全日航機型選擇委員的動向。比起大竹專務,吉村的主張對庫魯派來說最具威脅。按理說,庫魯薩派首先除掉的應該是吉村健太郎。 吉村君被人從站台上推到電車軌道的位置,卻在電車停車區域的稍前方,很顯然,罪犯並沒有殺意。也就是說,罪犯從一開始起就無意殺害吉村君。我認為,這是庫魯薩派的一種警告。大竹專務,是一個頗具身份、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殺他才能滅口。吉村君,是航空部的一般公務員,警告一下也就足夠了。——吉村是專業人員,大竹專務是從基層上去的高層幹部。大竹專務接觸吉村君,是因為吉村君精通飛機結構以及有關技術。再說,吉村君又是飛機事故原因調查組的成員。儘管他在調查組裡孤軍無援,可比起實幹家大竹專務,對庫魯薩派最具威脅。要殺,應該先殺吉村。或者說,殺大竹專務和殺吉村君,至少應該同步進行。對於兇手來說,殺了大竹專務以後,吉村君應該是存在的最大危險。可吉村君,卻什麼危險也沒有。可見,兇手與全日航飛機墜毀事故之間沒有必然聯繫。如果兇手沒有參與墜毀全日航飛機的犯罪,無論吉村君如何堅持自己的主張,兇手理應不會有任何反應。 正如為穀說的那樣,在量刑方面,殺一個和殺兩個都是一樣。如果他是殺害大竹專務的兇手,肯定會招供,只承認殺害烏托尼依,不承認殺害大竹專務,也不可能減輕罪行。並且,我們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證實殺害大竹專務的兇手與全日航飛機事故有直接關係。我認為,殺害大竹專務和殺害烏托尼依的兇手,相互間沒有必然聯繫。也就是說,為穀的供詞是真實的。」 當渡邊警官終於停止他「長篇報告」的時候,不知是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表明渡邊的分析,倒出了他早就在心裡萌發的疑問。 「那麼,到底是誰殺害了大竹專務?」 野村市松和小室由紀子,既不在作案現場也沒有作案時間。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墜毀的全日航飛機。」
那須警長和山路警官相繼發言。撇開為谷不談,也就無法列出其他犯罪嫌疑人。可大竹專務的屍體解剖表明,確實是他殺。而全日航4301客機的墜毀,確實存在人為的破壞痕跡。 「有關為穀的供詞,我稍稍整理了一下。」 一直在桌上頻頻書寫的河西警官,站起身發言。他走到黑板前,繪製了一個剛才在筆記本上畫的表格。爾後,面對大家,像老師上課那樣向大家解釋。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