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東京空港殺人案 | 上頁 下頁
四七


  在警方看來,吉村君是唯一剩下的「誘餌」。他們應採取類似於過去的引誘偵查方式,故而現在不能過早地拋出這張王牌。

  「空港」與「厚木」兩個專案組聯手調查,以核實為穀君是否有作案時間。其結果證明,八月十一日,為穀君不在日本。

  據一些紐約大人物的證詞、下榻賓館記錄、和日美雙方出入境以及千代田通商公司杉原專務等人的證詞,都證明為穀君不在日本,而這些證詞和證據,看上去不像故意編造的。

  又由於烏托尼依死亡時間的推斷幅度太大,無法調查涉嫌對象的作案時間。從選擇高松山這種特別場所,推斷為穀君肯定到過高松山,對於他究竟有沒有作案時間,警方展開了隱蔽的徹底調查。

  他沒有流露出任何尾巴。而且,警方也沒有發現有關為谷君與高松山連結在一起的點滴蛛絲馬跡。剛浮現在偵察線上的唯一涉嫌對像,仿佛漸漸被雲霧遮住,連輪廓也被遮掩得模糊不清了。儘管兩個專案組的警官們都在憤憤不平,咬牙切齒。無奈手中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涉嫌人與自己失之交臂,擦肩而過。

  2

  神奈川縣厚木警署屬下的綠丘派出所外勤巡查警官田邊克彥,一邊繼續執勤一邊被作為助手派到厚木9·30兇殺案偵破專案組幫忙。

  雖不是正式的專案組辦案警官,但從作案現場的特殊性來看,作為熟悉現場地理情況的巡查警官,以助手形式協助專案組,無疑有利於偵破工作的順利進行。

  說是助手,並不是在專案組擔任專職辦案警官,而是身兼兩職。在沒有輪到派出所值勤的時候,便到專案組工作。

  警官是公務員,每逢星期日,並不能像其他普通公務員那樣,可以自由支配休息日時間。執勤日,往往冒著生命危險,其高度緊張的程度,就連許多在日益壯大的企業內繁忙的員工也望塵莫及。休息日,還要待命以隨時出發。

  再說如果是普通工薪階層人士,一旦退休,無論公司如何日新月異,便可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偶爾喝醉酒,罵罵人,也不會怎麼樣。可退休警官則不同,稍有出格,馬上就會成為號外新聞,被刊登在各大報紙的「光榮榜」上,且標題十分醒目。即便在自由時間裡,也必須不折不扣地遵守警官規則。此外,還必須時刻保持「一級戰備」,隨時挺身而出,處置隨時可能發生的緊急情況。甚至戀愛和結婚,也必須選擇適應警官行業的對象。

  在婚姻方面,過去必須向上司呈遞申請報告,還必須經上司批准。這種形式,是違反基本人權的。儘管目前已經廢止,可這種觀念在上司頭腦裡還是根深蒂固。

  警官,如果挑選思想偏激的女人或與黑社會沾點邊的女人為配偶,麻煩也就隨之而來。倒也不是不允許結婚,而是工作禁區尤多。若與那種對象結合在一起,必須自覺遠離作案現場,還不能參加任何搜查和調查取證工作。

  就婚姻的清規戒律來說,警官沒有一點真正的自由。再說,無論到哪裡,必須向所屬派出所或所屬警署報告自己所在位置。從某種意義上說,即便有某種意義上的自由,也是風箏式的。

  田邊警官對上司的安排,心裡並沒有什麼牢騷。他認為:作為一名警官,保護公民財產和人身安全,維護公共安全秩序,是應盡的天職,理所當然要有各種制度的約束。他熱愛自己的工作,每當熬過一個又一個長長的黑夜,迎來一個又一個充滿曙光的晨曦的時候,一種自豪感便油然而生。正是因為自己通宵巡邏在這大片新村裡,居民才得以安寧地入睡,迎來每一個祥和的早晨。他為了這份自豪,把制約多、隨時有生命危險的警察工作視為自己的神聖使命。自從兼職擔任專案組的辦案助手以來,每逢不巡查執勤的時候,他便來到高松山周圍的愛名、小野和古澤一帶,向周邊居民打聽情況。

  美軍阿斯古飛行基地,在厚木東側毗鄰的大和市。就厚木附近一帶來說,很少見到美國人。因此,烏托尼依在活著的時候,倘若出現在這一帶,必定會引起周圍居民的注意。

  「肯定有目擊者!」

  田邊警官對自己的想法深信無疑,到處打聽。好在他是巡查警官,居民們大都認識他。即便他不認識對方,對方也認識他。

  新村的建設,正朝著城市化邁進,但這一帶的風土人情,保留著以往那種好客、熱情、待人細緻入微的習慣。

  儘管這樣,田邊警官仍是一無所獲。

  打聽對象,無疑是現場附近的居民。他把調查對象定位在水果店、食品店之類的行業以及送牛奶、送報人和上班族,原以為收效頗豐。不料,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剩下的對象,應該是深夜駕車來到擁擠的山腳、爾後登山的人們。

  晝日時間短的高松山周邊,一旦出現車輛或者出現美國人,沒有目擊者是不可思議的。即便附近農家有人在深夜聽到汽車聲響,不會沒有一點記憶。距離高松山最近的愛名地區,公路一直向古澤方向延伸。即使深夜裡,車輛也是來往如梭。附近農家對汽車聲音,特別敏感。

  田邊警官雖說不是專案組正式成員,但他的敬業精神毫不遜色於那些名副其實的辦案警官。他馬不停蹄地到處打聽,可還是沒有絲毫線索。

  隨著時間的飛快流逝,一些留在印象當中的記憶也正在漸漸淡化。現場,腳印、臭氣之類的痕跡最易消失,遺留物也易散失。厚木9·30兇殺案偵破專案組,面臨著難以偵破此案的趨勢。

  3

  意志頑強的田邊警官,神情也開始頹然。一天晚上,輪到田邊警官執勤。他心頭升起一股怒火,暗暗下了決心,不能怕疲勞,要堅持不懈調查,一定要找到那個至今還沒有露出破綻的罪犯。

  兇手竟敢在自己管轄的安全區域製造兇殺案,那是決不能容忍的。

  從現場的特殊地形以及與道路之間的關係,兇手肯定不止一次到過這裡察看地形。因此,選擇這裡為作案現場。兇手清楚,只要經過距離東京附近的東名,四、五十分鐘就可以到達這裡。

  兇手選擇這裡為犯罪現場,也決不是突發其想,而是經過仔細觀察後精心選定的。

  田邊警官陷入苦苦的沉思。這一段時間,為了能找到線索,不停地奔波。儘管身體疲憊不堪,思路卻異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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