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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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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那件詐騙案了。我一直把律師當成他們的同夥,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律師他們經過一番切實的調查,終於查出了犯人是誰。同時,也碰上了犯人的後臺老闆——舟阪英明這個右翼分子。他手下人在追查中被殺,律師完全知道是什麼人幹的,所以他感到恐懼。我那天看報,便覺得律師的態度很奇怪。既然發生了這樣的意外變故,他當天夜裡就該乘汽車回來的。」 「瀨沼律師的確很畏懼。」 「我猜也是。他忠告過我,事情危險,趕快住手。他十分清楚,敵人是很可怕的。」 「對方大概也很怕律師,怕他會講出些什麼來,於是乾脆把他綁架了。」 「警視廳知道這樁案子同右翼勢力有關嗎?」 「似乎還不知道。但從律師被綁架,他們大概也意識到案子很棘手。偵破組亂作一團了。」 「你沒有把你知道的告訴他們吧?」 田村用鼻子低聲地笑笑說道:「我要同警察比個高低呢。非勝過他們不可。這樁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田村那粗重的氣息,吹拂到了龍雄的臉頰上。 汽車穿過千門萬戶,開到黑黝黝的原野上。從東京的市街開到這一片開闊平坦的地帶,便覺得像開進平原一樣了。機場的那一邊,建築物看起來很小,燈火點點。跑道燈排成一直線,向夜空放著光芒。風很急,從車窗刮了進來。 「是羽田。」田村探頭看了看說道。 汽車沿著跑道邊上繞行。遠處的建築物像流水一樣,在視野裡越湧越近,越變越大。 機場上寬闊的大樓裡,一頭是日航的辦事處。快十點鐘了,裡面的燈還都亮著。 兩個人下了車,急急忙忙地走進去。 一長排櫃檯前,掛著航線牌子。只有一個辦事員坐在桌前。一見到他們兩個,便站了起來。這樣晚了,這裡沒有別的顧客。 田村拿出名片。 「今晚七點三十分有班飛機去名古屋,我們想看一下旅客登記簿。」 年輕的辦事員拿著名片,看了看滿頭是汗的田村,說道:「有關報導方面的事嗎?」 「是的。請讓我們看一下。」 § 行家與門外漢 1 因為是報社的事,所以年輕的辦事員便將桌上的乘客名冊拿過來。 「七點三十分起飛的有這些乘客。」 龍雄和田村把名冊放在櫃檯上,打開來彎著腰一個一個的查。名冊做成卡片式,每張上計有姓名、年齡、住址、電話號碼、聯繫處等項。 「一共有多少人?」龍雄說著一邊用眼睛估算著卡片數量。 「二十七人。定員三十一人,可是名古屋航線,一般只能坐上八成。」 田村拿出報社稿紙,用鉛筆抄起名單來。姓名、年齡、住址、電話號碼,一個不漏地飛速抄了下來。 「乘客裡有什麼大人物嗎?」辦事員問道。 田村一邊抄,一邊微微地苦笑著。 過了二十分鐘,田村揮著汗,終於抄完。他拿著抄錄下來的單子同龍雄兩人研究著。 是誰乘坐在飛機裡呢?如果是犯人山本酒保的話,那麼可以用年齡來識別,查三十歲左右的人,不過四十歲以上也不可放過。不知道他的背後還有什麼人。龍雄心裡盤算著: ——上崎繪津子肯定是為這次班機的乘客送行的,說說她的特徵怎麼樣呢? 不,龍雄不願意在田村面前提上崎繪津子的事。他那個人,知道以後絕不會白白放過去的。也不知為什麼,龍雄在所有的人面前都要為上崎繪津子儘量掩飾。 何況來送行的年輕女子一定不在少數,即便說了也無濟於事。 「這班客機上的空中小姐是哪一位?」田村抬起頭來問道。 辦事員到桌旁去查了一下,旋即又走過來說:「叫田中美智子,二十一歲。」 田村臉上的神情好像表示,二十一歲這句話是多餘的,只記下了名字。 「那位空中小姐什麼時候回到這裡來?」田村問道。 「明天早晨。名古屋的頭班機,到這裡是九點四十分。」 「唔。給你添麻煩了。」 道謝之後,兩人便走出夜裡這座空蕩蕩的辦事處。從耀眼的亮地方走出來,外面顯得格外黝暗。只有跑道上的燈照耀著夜空。 報社的車一直在外面等他們。一坐上去,田村便說肚子餓了,龍雄也覺得有些餓。 「到什麼地方去吃點兒東西吧。」 「嗯,到銀座隨便找一家吧。」 「不,還是在品川吃吧,品川近一些。」 龍雄心裡想,他難道餓得那麼厲害?田村接著說道:「我一邊吃飯,同時還要做工作呢。」 「工作?」 「喏,就是這個嘛。」 田村用手拍拍裝在口袋裡的乘客名單。 「名單上有電話的人家,我要一個個去查一下,越快越好。」 龍雄這才恍然大悟。田村對這件案子寄託著自己的抱負,龍雄扭過頭去望著他的側臉。 車開到品川站,在一家中國飯館門口停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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