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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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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是哪家腳行?」 「知道。因為三輪車貨箱旁邊,用大字印著店名。在大久保一帶,名叫山代腳行。」 「在大久保的什麼地方?」 「就在車站前面,走出車站西口,馬上就能看到的。」 「謝謝。」今西走出伊藤腳行。 聽妹妹說,惠美子搬到千住去了。這是妹妹聽惠美子自己說的。現在一打聽,腳行是從大久保方向來的。千住和大久保方向完全相反。 於是,他又聯想到惠美子搬家的突然,越發感到蹊蹺了。 今西乘電車返回新宿,又換乘中央線來到大久保,出了西口,果然如那位搬運工所說,山代腳行就在大街上五、六家店鋪前面掛著醒目的招牌。天色雖晚,近前一看,店裡還打人在燈下活動。 在這裡要不要亮出身分呢?他躊躇了一下,覺得為了工作方便,還應出示證件。 眼前攤著帳簿的女辦事員站起來接待了他。她聽罷今西的問話後,馬上回答說: 「噢,是三浦小姐啊,是我們去取的。」 「知道行李送到什麼地方嗎?」 「不是由我們直接送去的。」 「怎麼?」 「按照顧客的要求,行李運到我們這裡暫存。」 「怎麼,這裡?」 今西環顧了一下燈光微弱的土間,沒有看到類似的行李物品。 「不,那些行李,馬上就被人取走了。」 「這麼說,是行李卸到這裡後,又被取走的嗎?」 「是的。」 「為什麼要費兩遍事呢?」 「可不是,我們也嫌這樣麻煩。幸虧很快取走了,沒怎麼費事。」 「是名叫三浦的女人取走的嗎?」 「不,不是女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 「是用三輪摩托車嗎?」 「是的。不過,是輛小型車,行李是分兩次運走的。」 「那輛三輪摩托車上沒寫店名嗎?」 「沒有。車子是私人的,不是腳行的。」 「你說那個男人有二十七、八歲?」今西開始詢問相貌特徵,「是什麼臉型?譬如說,是瘦,還是胖,留的是什麼髮型呢。」 「是啊,我印象裡那人好象很瘦。」女辦事員回想著說。「不,並不太瘦,」在場的另一男人插話說,「我看還是挺胖的。」 「真的?」女辦事員沒有把握地回過頭去,「是那樣嗎?」 「不,不對。也不怎麼胖,」坐在桌子正面的男子發表著自己的看法,「頭髮是整齊分開的,白淨淨的臉,戴一副眼鏡。」 「沒有戴眼鏡。」女辦事員立即反駁道。 「不,戴了。」 「我記得好象沒戴。」她轉向另一個男子,仿佛在徵求看法。 「是啊,好象是戴了,又像是沒戴。」關於眼睛,口型的特徵,三人的說法也各不相同。昨天的事,就出現了這麼大的分歧。 「服裝怎樣呢?」 對此,也是各執一詞。一個男人說是穿的夾克,另一個男人說穿著黑色毛線衣,女辦事員則說是西服。關於身材,也是說成高、矮兩種。 那個男人在店裡露面不足二十分鐘,腳行的辦事員們也許是由於工作忙,印象都很淡薄。 「你們說行李是分兩次取走的,對嗎?」今西又提出另一問題。 「他沒有講往什麼地方運嗎?」 「沒有聽說。」 「那麼,以他第一趟運走行李,到第二趟來取,中間大概經過了多長時間呢?」 「是啊,我想有三個小時左右。」對此,二人都沒有異議。 「謝謝了!」 鬧到最後,他只能取得這麼一點結果。 今西從大久保車站乘上電車,向銀座奔去。 他在電車裡想,正如惠美子突然搬出妹妹的公寓一樣,她的去向同樣也是為了避人耳目而有意安排的。 四 今西榮太郎晚上九時左右,來到了銀座後街。 衣袋裡火柴盒上的標簽,成了他的指南,火柴是惠美子搬家後遺留在房間裡的。 「鮑奴爾俱樂部」設在一棟大廈裡面。二樓設有幾家小型酒吧。「鮑奴爾俱樂部」就設在它們中間。 他推開門走進去,室內煙霧迷漫,燈光本來就昏暗,越發顯得朦朧不清了。 「請進!」 今西在櫃檯前坐下。 這裡入口雖然狹小,裡面卻很寬敞。雅座裡擠滿了客人,生意相當興隆。 他要了杯威士忌蘇打水,仿佛隨意地回頭瀏覽客席。身穿西服或和服的侍女大約有十人左右,她們時而站起來時而坐下,在客席上陪伴著客人。看不出哪個是惠美子。 今西因為坐在櫃檯前,沒有侍女到身邊來。 「喂,」今西招呼酒櫃服務員。「惠美子小姐在嗎?」服務員輕輕鞠了一躬,滿臉帶笑地回答道:「惠美子小姐不在了,昨天是最後一天。」 「什麼,到昨天為止?」今西大吃一驚。 「是的。」 「又是這麼突然!」今西自言自語地說。他滿懷希望來到這裡,想不到竟然落空了。原來惠美子在搬家的同時就辭去了店裡的工作。 「可不是嗎,我們也沒想到。聽說她無論怎麼說也要辭工,老闆娘也就只好答應了。」 「是不是說要到別的酒吧去?」 「不,不是的。說是暫時回家鄉呆一段時間。」 這時,酒櫃服務員笑了,「哎呀,怎麼說好呢。她們這種人的事情,我搞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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