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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屍體被埋在一個叫勝村久子的女人家的地板下面,埋得很深,已經化為一堆白骨了。我們是從破爛不堪的衣物碎片中得知她的身份的。

  既然被埋在地板下,肯定是他殺。那個叫勝村久子的女人……啊,我想起來了,尊夫人半年前不是替我們破獲了一起銷贓案嗎?身為警察的一員,我還想當面向她致謝呢。」

  「哪裡……」川上感覺得到腦袋裡的血液正在一點一滴地流失。

  「久子就是那個集團的成員之一。久子的房東最近把房子轉賣給別人,新屋主想蓋新公寓就把那幢房子拆了。因為想蓋三層樓高的鋼筋水泥建築,地基必須打得很深,誰想到,一往下挖,竟挖出一堆白骨。」

  一對情侶駕著車從前方駛來,年輕刑警為了保護川上,站到靠馬路的那一邊。如此一來,川上就被兩名刑警夾在中間。

  「於是,警方再度逮捕已獲判緩刑的勝村久子,重新展開調查。一開始她推說不知情,最後總算招出有一名上書法課的學生曾把女人帶來,趁她不注意時把對方殺死後逃走,她只好把屍體埋在地板下。因為如果報警,銷贓集團的事情就曝光了,所以她才隱匿不報。實際上,這裡還牽扯到另一粧命案。集團的主嫌也是在她家殺害某舊書店老闆娘的,那件案子也令我們頭痛不已……那個殺人的書法學生自稱是保險公司的業務員,住在目黑一帶,姓石田。當然,那之後就再也沒來上過課了,我們問遍了所有保險公司,都查不到這個人,看來他用的是假名。

  聽久子說,那個姓石田的弟子還蠻有寫字天分的。」

  三人走到十字路口,刑警選擇了一條比較陰暗的路。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你太太接受採訪時講的話。」

  進入暗巷後,刑警講話的語氣突然變得粗魯,年輕刑警緊貼著川上的側腹。

  「我先生也在學書法」我突然想起這句話。「 『石田』該不會是與文子交情不錯的你吧?保險業務員與銀行職員也很接近。」

  「別開玩笑了,我是偶爾練字,都是自己練的。況且,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就算日後要他與久子對質,他也會堅稱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

  警方根本沒有證據,就照之前想好的辦,一定要穩住陣腳,死不承認。

  川上的這份決心似乎讓刑警笑出了聲。

  「你已經招了啊。」

  「剛才你說什麼來著?當我說我們找到了文子時,你不是嚇了一跳,問文子還活著嗎?其他人都以為文子跟男人跑了,只有你不同,因為是你下的手,才會一聽到找到她了就嚇得半死。嘿嘿,聽好了,我剛才只說知道了文子的下落,並沒說她是死是活啊。是你把她勒死的,因為是用勒的,所以很擔心她又活過來了……瞧你的表情,是在打算對質時裝作不認識勝村久子嗎?沒用的,你的雙腳是不是已經在發抖了?」

  刑警那張扁平的臉變得如同石頭般冰冷僵硬。

  首次刊載於《週刊朝日》
  昭和四十四年十二月十九日至昭和四十五年三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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