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女人階梯 | 上頁 下頁 | |
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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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乘客在出租汽車裡遺忘了一件大件行李,是大件行李。此人是男性,年齡二十七八歲,微胖,皮膚淺黑,戴眼鏡,隻身一人,如有線索請速報告。是大件行李。」 說到大件行李的時候,司機就擰動旅鈕,把廣播聲放大,啟事一播送完,又把聲音擰小了。與此同時,司機的雙眼朝後望鏡裡瞟了腰。 道夫也看到了鏡子裡的那雙眼睛,兩人若無其事地對視一眼。 「出租汽車公司真不錯,連丟在車裡的東西也要用無線電話同各車聯繫。」道夫半解嘲地說。 「是啊!」司機帶答不理地應道,眼睛仍不時地朝後望鏡裡瞟。 到了十字路口,前面停著一排出租汽車,有兩三隻手電筒在那邊晃動。 道夫明白這是盤查。以為是檢查酒後開車的司機,可是家用車和卡車只停一下馬上就放行了,唯獨扣下出租汽車。 前面的車隊一點點地向前移動,漸漸來到一群警察面前。便衣警察和制服警察從兩側車裡窺視。看樣子是出事了。 輪到這輛車了。一個便衣警察打亮手電隔著窗戶往道夫的臉上照。 別的便衣警察訊問司機是在哪兒搭的客。 另一個警察急急忙忙地來到拿著手電的警察身旁,打量著道夫的臉。 「從哪兒上的車?」那人嚴肅地問。 「信濃盯,回四穀XX盯自己的公寓。」 「您好像是一個人,這麼晚了,幹什麼去了?」 「在朋友那裡玩麻將。」 道夫打算如果他們問起朋友的名字和住址,就隨便敷衍一.下。反正自己與事件無關,不會有什麼事,因此他並不在乎。 那當兒,又一個警察走了過來,往道夫的臉上膘了瞟,便對其他警察說:「行了,行了。」他們一起往後退。司機坐在駕駛席上點點頭,開車走了。 「出了什麼事?」道夫問司機。 「嗯,什麼事?發生殺人案了吧。」 「殺人?」 「兇手好像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皮膚淺黑,身材微胖,戴著眼鏡。與您年齡相仿,不過其他條件不像。」 「就是剛才無線電裡說的在出租車裡丟行李的那個人嗎?」道夫探著身子問。 「所謂忘了行李的人,是指通緝的人犯。警察署一通緝到公司,公司就向各車發出那樣的通知。忘了行李的人是暗語。」 此刻,一個殺人兇手正被追捕。 他回想起在能聽到瀑布聲的樹林裡同那個狂女人的罪惡經歷。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但當時的罪犯依然逍遙法外。 6.兩年後 東京高等檢察廳檢察官桑山信爾伏在桌子上,審閱一起上訴 案件的記錄。在辦公室處理不完的時候,他就把文件一包,帶回家來。 這是一樁殺人案,被告申訴自己無罪,原判12年徒刑。桑山已看完一審檢察官的求刑材料,正反復審閱檢察官訊問筆錄、警察署預審筆錄、證人的證言、案發初期階段的勘查記錄等。現在,看來被告的主張有些牽強。 桑山的桌子上不僅有他受理的案件材料,還堆著其他一些書籍。雖然看材料是工作,但老看那些東西未免令人乏味,每當看膩了,就翻翻別的書,換換味道。這樣,再接著剛才的往下看,又會有新鮮的感覺。 不過,有時候因為用來調劑味道的書很有趣,不知不覺就超過了預定時間。 這樁案件的被告在警察署就已自首了。也許是因為他已自首而大意了,警方在取證上有許多疏漏之處。可是,在受到起訴、檢察官受理之後,被告又突然翻供,否認自己犯罪。桑山那樣細心地反復閱讀案發初期的偵察記錄,原因就在這裡。 妻子拉開拉門,端著一杯紅茶走進屋來。 「還在看呐?」 妻子放下茶杯。 妻子又做了一種新式髮型,看樣子白天到美容院去過。 桑山正想休息片刻,便同妻子聊了十來分鐘。 「還是在常去的那家美容院嗎?」他隨便地問。 妻子點頭應道:「近來到處都開了不少新店,不過還是常去的地方隨便些…」說著,微微綴著眉頭,「村瀨美容室自從佐山走了以後就冷清下來了,現在看來,那時候佐山的技藝就很不一般。村瀨可是放走了一棵搖錢樹啊! 桑山已多次聽到妻子提起佐山這位美容師的名字。據說他兩年前辭退妻子常去的那家美容院,自己獨立開業,如今頗有些名氣。 「那沒辦法呀,有本事的人說什麼也是要獨立門戶的。」 「當時,村瀨發了好大的火,老闆的太太也氣得要死,說他辭職幹得太陰險了。佐山自己獨立開業,老早就著手準備了,可是從沒對老闆夫婦說過。他們覺得是被他背棄了…。現在,佐山名氣大了,老闆娘對佐山更加嫉恨。如今同以前不一樣,她反倒閉口不提往山了。 「那位佐山君怎麼這麼快就出名了?」 「知道有個叫藤浪龍子的演員吧?本來是歌唱家,也會演戲,是個經常上電影、電視的明星。她辦獨唱音樂會的時候,佐山就負責為她做髮型。在獨唱音樂會上,佐山一直守在後臺,每當換場景的時候,他就按照場景要求為她設計髮型,頗獲好評。那是他開店不久的事。」 桑山知道藤浪龍子這個名字。正如妻子所說,她是個大明星。他也常看雜誌、週刊。他認為檢察官必須具有豐富的知識面。 戰前有位有名的大審院法官,名叫三宅正太郎。他主張,判決書必須是一篇好文章,為此,要廣泛閱讀文學作品。他本人就是一位著名文人,有隨筆集等遺著。 按照三宅的觀點,法官不讀哲學和文學著作,就不能接觸人情世故,就不能深入瞭解被告的心理。此刻,桑山的桌子上放著一本三宅正太郎的隨筆集。雜誌或週刊雖不能算是三宅先生說的哲學和文學著作,但也能幫助廣泛瞭解社會。桑山之所以知道藤浪龍子,就得助於這些刊物,經常在雜誌的照片頁上見到她。 「不知情的顧客進了村瀨的美容院,有時就問,這裡以前有個叫佐山的吧?對此,村瀨就不用說了,反正地太太是不大高興的。」 「為什麼?那樣有名的人曾經在自己的美容院裡工作過,應該自豪呀!」桑山一面呷著紅茶,一面說道。 「那位太太是個要強的人,一想到自己店裡的雇員出了名,心情就不愉快,因為她不免要拿他同自己的丈夫相比較。往山辭職以後,店裡客源稅減,她心情就更不好了。」 「顧客減少很多嗎?」 「以前有些人是佐山的老主顧,一些有錢的太太、時髦的小姐,都是指名點佐山,這樣的人明顯減少了。」 「佐山君在哪兒開的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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