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賣馬的女人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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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董事長。那麼請問董事長,我可以用電話向你報告嗎?」 「這恐怕不行,我擔心會讓星野小姐給偷聽了。所以我們得定一個碰頭的時間。地點就是在這裡好了。」 「是是。還有,我就說我是高爾夫雜誌的老編宮城,可以嗎?」 「可以。這件事,一定要請你守密。」 「當然。」 這一番商議,算是成功了。 兩人相偕出到大飯店大門口。重一郎走向等客的出租車,八田英吉那瘦長個子,踩著內八字的步子走向停車場。他是開自用車來的。 重一郎從出租車上看過去,八田英吉正在打開一輛灰色中型車車門。 出租車從他前面走過時,八田英吉扶著車門向重一郎這邊鞠了一個躬。那種動作,看去溫柔極了。 *** 過了兩個禮拜的星期一上午十一點左右,米村重一郎聽到星野花江的嗓音。 「有位高爾夫雜誌的編輯宮城先生來電話。請問董事長要不要接?」 想到那是調查有關她自己的事,重一郎耳朵發癢了。 「接過來。」 緊接著傳來電話接過來的篤篤聲。 「喂喂,我是宮城。您是董事長?」 下下游經營者說。重一郎立即想起前些時見過面的瘦長面孔。 「你好。」 「董事長,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你?」 「我看看。請稍等。」 他看了看桌上的日程表。下午一點半,公司裡有個促銷會議。只要在那以前回來即可。 「十二點十分吧。」 「十二點十分。是是。」 電話掛斷了。 光這幾句交談,轉了電話的星野花江自然聽不出什麼,後來有別的事叫了她,她的表情一無變化。 乍看她的舉止有一點呆板僵硬,毫無女性的嫵媚,不過諸事都習慣了,處理起來幹淨利落,口風緊,絕不多管閒事,這樣的好秘書,重一郎實在不願意放棄。即令她真的偷聽電話,只要無害,他是打算不過問的。但是,事實真相卻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當十二點二十分,重一郎進了皇宮前的大飯店時,八田英吉那瘦長身子馬上從一張沙發上起身,敬了一個禮。 「董事長您好。」 「勞駕了。」 重一郎招招手,兩人一起乘電梯,到頂層的餐廳去。 來點菜的侍者走了以後,八田英吉對重一郎這種格外的優遇,幾乎又要感激涕零了。 八田道過謝後報告說:根據兩周來調查所得,星野花江既未去過賽馬場,也沒有在場外買過馬券,而且沒有發現到有喜歡賽馬或買馬券的朋友。 而且盯過梢以後發現,她常常在車站的販賣部買賽馬報紙。不買馬券的人,此舉實在奇怪。 「說到奇怪的事。」八田英吉把那雙細細的眼睛睜大說:「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天,我從您那兒抄來了星野小姐家的電話,我前幾天忽然心血來潮,便給她打了個電話。那時候是下午八點,結果打不進去。是講話中,可見她是在家裡,因為她是一個人住的。」 八田英吉看看重一郎又說:「奇怪的是那以後接連撥了好多次,都是講話中。女人打起電話來,話總是多了些,可是居然打了兩個鐘頭以上。」「兩個鐘頭以上!中間沒有空下來嗎?」 「是有。我撥了七、八次,這中間只有兩次聽到好像是星野小姐的聲音。第一次,我說打錯了就掛斷,第二次我沒說什麼就掛了。這以外,全是講話中。對對,那天是星期五晚上。第二天,就是星期六早上,又是講話中。時間是七點到八點稍過。」 八田英吉說到這兒,用餐巾擦了擦嘴。 「上個禮拜,我又試著打打。星期一到星期三,晚上都可以打進去。」 「呀,那怎麼可以?她會認出你的聲音啊。」 「不會。我聽到那邊電話鈴一響,馬上掛斷。通常,電話鈴會先響一個很短的時間,我聽到這一短聲就掛了。」 「唔,確實是這樣。」 重一郎一面切肉一面應了一聲。 「然後,到了星期四晚上,她的電話就開始占線了。星期五、六兩天,講話中的時間都很長。早上也是。」 八田英吉他開始切肉,一面切一面問:這是怎麼回事呢? 重一郎也側側頭想了想。這時,下下游業者擱下了刀靜靜地說:「中央賽馬場有賽程的,是每週星期六和星期天。董事長當然很熟悉,這兩天一定有某個地方的賽馬場在比賽。關東的場外馬券售券處,不但東京、中山的,連關西的天皇杯、菊花杯等大賽,甚至地方性的馬券也都可以買到。這許多比賽,是不是在賽前兩天的星期四前後起,就有種種預測出現在報章上呢?」 「呃,這麼說,老弟,是……」 重一郎定定地盯住了八田英吉的面孔。 星野花江秘書在做著賽馬預測的兼差,從八田英吉這一番話,已經可以聽出是千真萬確的,重一郎禁不住地呻吟了一聲。 英吉的說法是這樣的: 假定星野花江是在偷聽董事長和那些馬主們用電話來交換有關出賽馬狀況的情報,那麼就可以明瞭她的電話為什麼會在賽馬前兩天的晚上起到次晨一連地都在講話中了。 秘書必定是把偷聽來的內容,當做賽馬預測情報,利用電話來透露出去。這一點,從她不涉足賽馬場、不買場外馬券卻又常常在車站販賣部買賽馬報紙來看,也不難推知一二。 想來,她提供賽馬情報的對手,為數必不限定在朋友間的少許人數吧。由她每週必打電話,而且還是連續地向很多地方打、通話時間長,可以想見她提供情報,已經是半職業化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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