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迷茫的女郎 | 上頁 下頁 | |
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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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子知道,所謂的江騰,就是江騰精一。這個人既是政界的頭面人物,也是保守黨的總裁,是實力派人物之一。他有擔任大臣的經歷。不遠的將來,很有可能由他組織內閣。三澤順子由於多次根據整理部的要求,把江騰精一的照片拿給他們刊載,因此,對江騰精一的經歷、行蹤等情況略知一、二。然而,江騰這名字,真佐子像是不以為然似地掛在嘴上,看那樣子,似乎關係不比尋常。真佐子上班的那個夜總會,在東京是第一流的。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主顧一定經常光臨那裡。前面提到的企業團體聯盟的大林——這個經濟界的龐然大物,看來也是常客。川北良策大概利用過這種交際場合,也和江騰精一起玩過吧。也許正因為這樣,他接近並熱悉了真佐子。兩個人或許同時由於江騰的緣故聯繫在一起了。順子認為,真佐子能和自己很難接近的編輯局長象朋友似地無拘無束地交談,僅從這一點,就證明自己與真佐子之間存在著多大的差距。當然,她清楚,這與真佐子的職業也有關係。儘管如此,常和名流以及權貴人物交往的真佐子,無庸置疑地比自己成熟了。現在的真佐子也只有和順子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才顯露出朋友的真誠和孩子般的稚氣。與夜總會的真佐子完全判若兩人。 三澤順子越發覺得自己的工作既貧乏又枯燥了。整天剪著報紙、雜誌,整天往剪報上抹漿糊,單調無聊極了。但話說回來,如果讓自己處在真佐子的位子上,也未必有她那種才能和素質。這是走出校門之後,不同的人生道路使她們拉開了距離。學生時代的真佐子,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當時,她的學習成績並不好,也沒有特別的才華,只不過臉蛋漂亮些。就是現在看起來,她在學識方面也是極為平凡的。 三澤順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她不是羡慕真佐子,也不是嫉妒真佐子,而是覺得再也沒有比自己的工作更枯燥乏味的了。而且,僅僅因為拿錯了一張照片,就引起了那麼大的風波。說不定就在此刻,職員中又有人受到牽連,真是不堪設想。倒是真佐子的天地寬廣。她站在人生的至高點,盡情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4 5天以後…… 剛過了中午,三澤順子就上班了。 難得坐在辦公室裡的末廣部長被編輯局長的秘書叫了去。 「什麼事?又要刮鬍子?」末廣善太郎當著大家的面,故作鎮靜地問來喊他的秘書。但仍然掩蓋不了他那不安的神情。當他的身影在門口消失時,和部長吵過架、一直沒敢溜出去的次長金森謙吉鼻子裡哼了一聲,嘲弄部長。 自從事件發生以後,部長末廣善太郎和次長金森謙吉即使打了照面,也一句話沒說過。早上打招呼時,金森也只是默默地點點頭算是問好了,而末廣也是愛理不理的。當然囉,部裡有什麼事,末廣也不和金森商量。有了急事,他就越過金森直接吩咐年輕的田村去做。兩個人冷淡的對立情緒,使部裡本來就沉悶的空氣更加讓人覺得憋悶。大家無精打采地幹著事,沒有歡笑,也沒有戲謔聲。 但當部長和次長外出不在時,大夥就來了精神。他們轉動著像是被寒冰封凍起來的身體,熱烈地談論著自己的上司,誰也不同情他們。 三澤順子總以為這樣的氣氛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所以她一直很鬱悶。河內三津子私下勸慰過順子,說:「不只是因為你的原因,還有其他因素,這種狀況以前就存在,你是知道的。」儘管如此,順子仍然感到不好受。 局長叫走了部長,留在辦公室裡的次長金森好像很坦然,其實不然。因為這一次的事故處分還沒有最後定論,作為他,心裡也不能踏實。 金森謙吉坐在椅子上。他凝視著窗外,預感到部長被叫去就是要宣佈處分決定的。其他人也有同感。雖然每個人都在默默地幹著手裡的活,心裡卻象十五個吊桶一樣,七上八下,他們等待著部長回來。 編輯局長川北良策是一個嚴厲得出了名的人物。三澤順子又想起了前幾天和真佐子一起乘車時見到的川北良策的形象。她覺得當時車上的那個人不是報社裡威嚴的編輯局長,而是一個和夜總會女招待親密無間的普通男人。 順子回味著坐車的情景,手裡的剪刀在不停地動著。突然,門開了,部長末廣善太郎走了進來。房間裡又是一陣無形的波動。部長沒說話。他垂頭喪氣地坐到椅子上。然後,拉開抽屜,拿出一支香煙銜在口裡,眉頭皺著,臉色很難看。 「喂,金森君!」過了很長時間,部長終於開口了。 「什麼事?」金森謙吉敵視地抬起頭。部長看也不看他一眼,說: 「局長叫你去。」他拋出這麼一句話。那語氣,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銳氣。 金森謙吉猛地站起身,把椅子弄得咕咚響。他大步朝門口走去,又「砰」地一聲關上門。部長的臉仍朝向一邊。以前,曾對拂袖離去的金森謙吉背影大罵「混蛋」的末廣善太郎,現在連罵的氣力也沒了。他靠在椅子上,雙眼緊閉,仿佛在思考什麼。一縷縷的煙霧機械地從他口裡冒出來。 突然,電話鈴響了。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去。部長也不由得睜開雙眼,神經質地掃了一眼電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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