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迷茫的女郎 | 上頁 下頁 | |
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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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想方設法地拚著命攢錢,好不容易攢點錢就被那個男人連偷帶拿地花光了。」 「……」 「當初經營這個酒巴間時,她有一個資助人。後來這個人因為買賣不景氣把她甩了。當時她很氣憤,癡情得差一點為那個男人自殺了。雖然他們年齡懸殊很大……接下來就是剛才提到的那個男人。那可是個壞東西,開始待她很好,所以她很快就迷上了他,對他言聽計從、百般溫柔。但人家摸淮了她的弱點,跟她三心二意。她想和那個男人分手,又纏纏綿綿。吃夠了苦頭。」 「那個人是幹什麼的?」順子問。 「好像是個房屋經紀人,兼搞介紹地皮和經營票據的傢伙。據說還在哪個公司掛了個經理頭銜。生意好的時候,還能維持住;生意一不好,就露出他的本性了,拚命詐她!我給她們調解過。好不容易了結了,涼子也發誓不跟他相好了。你看,半年不到,對那個男人又依然如故。情況就是你剛才聽到的。」 聽了這些言談,順子覺得,不論是真佐子還是涼子,雖然都和自己年齡相仿,但是,她們的人生經驗,是自己10年或者20年也積累不到的。 「怎麼樣?聽了這些,你的憂愁該消失了吧?你不認為在報社那點工作上的糾紛沒什麼大不了的嗎?」 順子覺得確實是這樣。她所看到的涼子,是一個被環境扭曲了形象的女人,這種環境,還將繼續左右她的一生。而自己的失誤,僅僅是一次挫折而已。 「我也該回去了。」三澤順子站起身。看來情緒輕鬆多了。 「等等,現在幾點了」 「8點。」 「我也該上班了。那麼,等我準備一下一起走。」真佐子一準備就是30分鐘。三澤順子等得無聊極了,就在這豪華的房子裡來回踱步。 「你鈀涼箱打開,吃點東西。」真佐子說。 對一個獨身女子來說,真佐子的冰箱真是太大、太奢侈了。順子打開一看,水果啦、罐頭啦、西餐啦,裝得滿滿的。順子不得不為真佐子優裕的生活感到驚訝。 真佐子經常說,因為是獨居,就要懂得體貼自己,就該把生活搞得豐富些。所以,她不想讓自己太寒磣、太孤寂。她一貫主張的生活信條,就是大量地攢錢,不要虧了自己。 「怎麼?什麼也不吃嗎?」真佐子問。她已經做好了去上班的準備工作。化了牧的真佐子,顯得雍容高雅,楚楚動人,連順子都感到光彩照人。她那華麗入時的穿著也是順子所望塵莫及的。 三澤順子先走到門口,真佐子鎖上門。門一上鎖,一種獨身的寂寞感從她心頭掠過。兩人下著臺階。真佐子說: 「今天這個涼子,臨走的時候向我打聽,問你能不能去她店裡工作。」 「噢?」順子一楞,難怪她什麼都要問。 「她問清楚了你在報社的待遇,又拐彎抹角地說,如果你能到她店裡去的話,她打算給你更多的薪水。」 「……」順子沒說話。 「哎,也真怪。你看她雖然在漫不經心地閒扯,卻打量著你,看出你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子,就想把你弄到她那裡。這是她們的職業習慣喲!那樣的女人平時是兩種性格溶於一體,一方面想下決心做大生意,另一方面,又想從那種生意中掙脫出來。在我面前說女人是禍水,可又離不開女人,離不開買賣。……這種習性,不知是不是天性?」 對順子來說,這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而且也遠遠超出了自己在報社工作所能理解的範圍。 真佐子的公寓前面是條寬廣的馬路,附近都是住宅。 「咱們晃到前面去吧。」真佐子說:「這一帶雇不到出租車。」 兩人走在人行道上,透過住宅區那濃密黝黑的樹木,夜空泛著極光似的白色。繁華的街燈把它的光線從空中呈半形泄向地面。這時,一道車燈的強光向她們逼近。刹時,車子在兩人面前「嘎」地一聲停住了。 這是一輛中型的外國進口車。 「是真佐子吧?」車窗露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臉。黑暗中,順子看不清楚。 「是的!」真佐子停下腳步。 「現在去上班嗎?」 「哎。」 「太好了!我順便送你去店裡。」 「喲!這可是無尚榮幸。……哎,順子,一起上來吧,順便也送你一陣。」 三澤順子被真佐子拖到門口。正要上車時,順子驟然屏住了呼吸。啊!淡淡的燈光下,映出了那個中年男人的面孔,他就是三澤順子的頂頭上司——R報社的編輯局局長。 3 三澤順子一看車內坐的是自己報社的編輯局長,緊張得氣都不敢喘了。但是,編輯局長好像並沒有發現她是誰。 「順子,不要客氣。」真佐子說:「先送你一段再說。」她說著,麻利地鑽進車內,坐在局長旁邊。順子沒有跟在她後面,而是繞到司機旁邊,坐在助手位置上。 「呀,不用坐到那裡,這邊寬敞得很哪!」真佐子勸三澤順子坐在自己身邊。 三澤順子覺得背朝局長心裡安定多啦,就小聲說:「這裡可以啦!」 「怎麼能坐那裡呢?請到這兒來。」這是局長的聲音。 順子沒敢搭話,只是默默地低著頭。 車開了。局長溫柔迤問三原真佐子: 「現在才去店裡上班,好大的面子嘛!」 「今天是朋友來了,只顧說話,去晚了。」真佐子爽快地答道。 「是老朋友嗎?」 「老同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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