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玫瑰旅遊團 | 上頁 下頁
十六


  伊恩哥爾頓繼續說著:

  「試將土方悅子對照一下方才陳述的條件,她的環境完全符合,而且她說在22日晚8點40分左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本職認為,沒有一個團員目擊她八點四十分進入了房間,因為那時所有的團員都還在湖畔未回旅館。她雖然稱從8點40分進入自己房間睡覺了,可沒人能證明,從這方面不得不說,無法提供不在現場證明。

  「在這兒,本職覺得可以設想,土方悅子小姐與萊本湖殺人案中有著重要的關係。試述其行動如下:土方悅子先分別到房間裡訪問了藤野由美和原澄子,在其極力主張下,兩個人都答應深夜逗留在萊本湖畔。以本職的想像,她或許從中斡彷兩個人的不睦,其他的團員不可能參預到這種行動中去。她在晚上10點到12點這期間,先將藤野由美推入湖中使其溺死,接著她又走近站在別處的原澄子,同樣地乘其不備襲擊溺斃後,利用前面提到的從旅館後門口推放雜物的手推車,把屍體搬運到倒扣的遊艇旁,又將屍體從手推車上卸下來,然後以把手代替杠杆,撬起遊艇,將屍體塞到船肚底下。」

  「她從後門走進旅館的走廊,就象她把那輛手推車拿起那件事可以證明的那樣,她對後門裡的通道是十分熟悉的。」

  「然後,她用從服務台取水的鑰匙打開了藤野由美的16號房,進屋以後把從湖裡採集來的鱒鱗藻屑倒滿洗臉盆,再把水從排水管裡放走。我想把鱗藻掛在排水管上是她設的圈套。這是只要用手指頭就能完成的簡單動作,她企圖以此蒙蔽我們去搜查線索。」

  「事實上,本職的部下刑警丹比斯也不知不覺地上了當。丹比斯一發現徘水管上的魚鱗藻屑,就推定最初的罪行是在這兒施行的,然後用手推車運走屍體,再投入水中。本職最初也贊成了丹比斯的推測,認為是把藤野的臉浸在洗臉盆水裡,使之窒息死亡後,又把屍體投入湖中,造成看起來第二現場就像是第一現場般的假像,這可以說是利用偵緝人員心理的騙術。」

  「最後,我留意到剛才聽到的藤野由美在安科雷季退還戒指一事,土方悅子不應對門田先生緘口不言這件事,但土方悅子卻沒有這樣做,這就能清楚地表明她的詭秘心裡。」

  「如上所述。關於兩起殺人案的動機,我們尚且未能推測。就象多次提到的那樣,我們不十分清楚被害者的身份和環境,系人的原因相當重要,由於被害人平素的生活環境和狀況紛亂見雜,我們英國警察是不可能進行這方面的調查的。雖然有關於他們的報告,可是,若罪犯能自己講述那些情況的話,我們就能及早得以瞭解。有關兩名被害者身份的調查報告,一個月以後才能從日本送到。我想這將成為本職陳述具有價值的根據。

  「本職在此遺憾地明言,土方悅子小姐作為重要嫌疑人應該留在這兒。我主張要行使審訊的權利。」

  室外的冥冥晦暗,似乎將土方悅子沉浸到了不祥的處境中去了。大家也都陷入了顫悸和沉默之中。

  土方悅子在眾人沉鬱的凝視中站立著,她的身體開始搖搖晃晃。她迅即又站穩了。面對著休茲探長,要求發言,江木奈歧子用悲痛的表情,準備正確地翻譯作好記錄。

  「方才伊恩哥爾頓警條的話相當有意思,我十分敬服他的洞察力,但遺憾的是對照我卻是謬誤千里,我不準備在這裡逐條反駁了。因為這樣實在麻煩,即無意義又浪費時間。」

  土方悅子多少帶著挑戰的口氣,又在人群中引起騷動,有的人驚叫出聲來,有的人則和鄰座竊絮語。

  「我對探長有一個要求,」土方悅子說,「這是翻譯人員的問題,據伊恩哥爾頓警長指出,目前我還處在相當於嫌疑者的地位,時時格外關心我,並為嫌疑者翻譯的江木奈歧子先生,對於我有諸多難堪不便。」

  「那麼,請誰為你翻譯呢,土方小姐?」探長問。

  「門田先生,因為門田先生一直和我在這個團體裡共同活動。瞭解全部細微末節,又熟悉性格。門田先生要是注意到我說明的不足之點,我想他還可以補充。」

  探長審視著土方悅子的臉,在她的發言之中,存著需要門田協助作出沒有事實根據證明的意思,站在「被告」席上的她,在要求「辯護人」。警條的眼瞳裡說出了她是個口舌伶俐的女人的感想。

  「好的,我知納土方小姐的求,門田先生,就請你試一下好嗎?……麻煩江木奈歧子長時間的翻譯,謝謝」

  休茲探長,回道對坐在自己一排頂端駐瑞士使館的一等秘書說:

  「高瀨先生,就請你旁邊的二秘其他參考人翻譯,可以嗎?」

  「好的,承探長之邀。臼井二秘是否可以承當這項翻譯任務?」

  白皙肥胖的日本外交官表示了承諾。

  一切準備工作剛結束,休茲探長照例用一聲咳嗽代替了木槌。

  「那麼,先請土方悅子發言。」

  土方悅子挺直纖小的上身,發出比平時稍高幾度的聲音。

  「我剛才說過,遺憾的是和伊思想性哥爾頓警長的理相悖,即女團員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與菜本湖不幸的兩起殺人案無關。而且,可以說在這個罪案中,一個奇妙的外來現象起了槍扳想作用。那就是哥本哈根芋家飯店發生的多田真理子極其普通的事,被鈴木先生大友渲染、刊載在日本《體育文化新聞》上,一來,敦分鈴木先生,在倫敦開始了我們玫瑰旅行的採訪活動,這些情況剛才都已經說過了。……詳細情況可以向鈴木打聽。

  土方悅子說完,又對鈴木莞爾一笑,「鈴木先生,你在溫莎城遇到門田時說過,那篇新聞報道與代的實際通訊稿有出入,是日本《體育文化新聞》編輯部虛構捏造的吧?」

  擔當翻譯的門田不由得同意般地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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