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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昨夜,擔當勞務的H君說,和工會的談判很不順利,正要向經理請示,可是五點鐘以前就看不到經理影子了。」

  「是的,怎麼也找不到經理的去向。」

  禎子聽到這裡,不由地一怔,昨天下午五點鐘前,室田經理就不知去向了。田沼久子的自殺推定時間為什麼是下午六時。是在室田經理下落不明的時間內。

  「經理也是的,在公司事態緊急的重大時刻,一走了之,真讓人傷腦筋,我看他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經理為工會的問題很是惱火,這是事實。」總務科的股長回答。

  「那也沒有可說的,我看有點兒怪,是不是又犯了神經衰弱?他什麼時候從東京回來?」董事笑道。

  「他說三十一日早晨回來。」

  「今早晨的火車很早吧。」

  「十點前。」

  「這時間太妙了。到東京是晚上八點。什麼事也幹不了啦,選擇一個不出效率的出差時間。」老董事毫不掩飾地說。

  禎於隔著牆壁,聽著他們的對話。董事的話有道理,夜晚到達東京,不是工作時間。一般出差都是坐夜車,第二天一早到東京,那才是理所應當的。

  總務科的人不知道經理出差的內容,又在異乎尋常的時間出發,禎子對室田的行動心中納悶。

  「經理不在,沒有法子,我回去了。」董事的話音有點不高興。

  「對不起,很抱歉。」股長向他表示歉意。

  待董事的腳步聲遠去,股長又回到會客室,勝有償色。

  「忽我失禮。」股長向禎子施禮。禎子覺得已沒有必要在這兒呆下去了。

  「謝謝您,詩經理回來後,我再來拜訪。』禎子向股長施禮,走出了公司。

  外面刮著寒風,雖沒下雪,是個陰沉沉的日子。北方的天空,到了冬天經常這樣。

  禎子乘出租汽車去室田夫人家。

  本來想先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可是那時的心情想立刻見到夫人。見不到經理,想見一見夫人來滿足心中的空虛。

  這條街,以前和本多一起來過,從大街稍稍上坡,是幽靜的住宅街,汽車行駛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長長的圍牆,和洋合壁,瀟灑的文化住宅。她記得很清楚,她在它跟前下了車。

  庭園裡有頗有特徵的喜馬拉雅杉樹、棕樹、梅樹,圍牆上爬滿枝條。比上次和本多一起來的印象更深的是以前的記憶。

  她記得和本多一起來時,不由地屏住呼吸。那時的記憶,此刻絲毫也沒有改變。丈夫憲一在原版書中夾著的那張照片,就是這建築物。

  禎於在門鈴之前,又打量一下這座房屋,那圍牆、屋頂、牆壁、窗戶以及附屬的樹木,一件件東西就像那張相片的放大,展現在眼前。

  憲一為什麼要把這座房屋照下來?室田時火磚公司是他的客戶,除了買賣以外,他和室田經理有了深交。顆顆出入他的住宅,為了留下紀念才照的吧。——這是以前的解釋。

  另一張是農家的照片,現在知道那是能登半島田沼久子的家。禎子對室田住宅的照片覺得以前的解釋似乎有所不足,應該有更深的緣故。

  室田經理作為奇怪的對象映入了禎子的眼簾。這漠然的直覺似乎不會有錯誤。

  丈夫的兩張照片,一張是能登半島的農家,一張是金澤高坡上高貴的文化住宅。這兩座對照的建築物似乎有什麼共同點?

  然而,現在還無法解釋這個感覺。

  有兩三個女人眼睛骨溜溜地注視著仁立在那裡的禎子,從她身邊走過。禎子好象受到壓力,擬了室田家的門鈴。

  大門前的光景與上次和本多一起來時一樣,只是比那時的草坪更枯黃些。

  大門裡有動靜。門開了,一個女傭探出頭來。這個女傭和本多一起來時見過。她見了禎子問道:

  「您是哪一位呀?好像記不起來了。低頭施禮。

  「我是鵜原,想見一見夫人。」禎子說。

  「來得不湊巧,夫人現在不在家。」女傭恭敬地說。

  她本來也估計到不在家,聽了女傭的話,一時不知所措。可是,今天她非常想見見夫人。

  「回來很晚嗎?」她不由地問女傭。

  「是的,要到夜晚才回來。」女傭同情地說。

  「出遠門了嗎?」

  「嗯,是這樣的。由報社主辦,和大學教師一起舉行座談會,然後還有兩個會,所以回來很晚。」

  室田夫人是當地的名流夫人,非常忙碌。一聽要到晚上才回來,禎子不想再度來訪。她決心今夜乘火車回東京,已經沒有時間了。她本想在回京以前見一見夫人,現在沒有辦法了。

  禎子對室田夫人的印象很好,人長得漂亮、文靜、有知識。對她的丈夫室田經理,她此刻有所疑惑。而夫人卻使她那動搖的心情有所緩和。室田夫人是具有這種氛圍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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