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零的焦點 | 上頁 下頁 | |
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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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告辭了。」禎子和本多一齊向她鞠躬。 室田夫人對那些等待著的婦女說:「讓你們久等了。」和她們肩並肩走出站台。 本多對禎子說: 「那些婦女,都是些金澤名流的太太,一位是商工會議所的會長夫人,一位是副市長太太,另一位是醫院院長太太。」 這四位夫人沿著站台的樓梯走下去,還是室田夫人的瀟灑的姿影引人注目。 「室田夫人在這些名流夫人中算是首屈一指,邀請三田先生來舉行歌會,也是夫人發起的。」本多一邊走,一邊說。 對禎子來說,這些婦女是遠離自己世界的另一種人物。 兩點後,禎子去××百貨店的咖啡室。本多已經來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說: 「昨夜失禮了。」 「不,不,特意讓您勞駕,謝謝。」 這是對本多前來為嫂子送行,也為了他放下繁忙的工作表示感謝。雖說是為了同事遭難,是公司的任務,但也做不到如此精心的照顧。 「讓您久等了吧。」 「不,我剛來。」 可是,本多的咖啡杯中只剩下三分之一,煙灰缸裡一支香煙已變成白灰。 侍者過來問要些什麼,禎子正想要杯咖啡時,在侍者後面,室田夫人向這邊走來。 禎子和本多都站了起來。 「您好。」 夫人今天換了一件和服,是色調較暗的「鹽洋」綢。昨夜是豪華的晚禮服,今天卻是樸素的便服,但都非常合身。 「讓你們久等了。」夫人看了一下小小的手錶。 「不,我也剛來。」禎子施禮畢,請夫人坐下。 夫人急匆匆地說: 「恕我失禮,現在就去吧!喝茶的話,到那邊慢慢喝吧。我和先生都想和你們說說話。」 「是嗎?那好。」本多抓起桌上的賬單。 出了百貨店,夫人站住,對兩人說: 「我帶著車來的。」 這時,有一個外國人在門口徘徊,見了本多,走近來不知說些什麼,像是英語,但說得太快,本多為難地搖搖頭,表示聽不懂。 禎子聽懂了,從旁插了一句。那外國人的藍眼睛在她身上轉悠,還是快嘴快舌地說了一通。 禎子回答後,那外國人不止一次地點點頭,向她表示感謝,向反方向走去。他們說話時,本多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禎子和外國人,又向室田夫人看了看。 「你的英語真棒,我一點也不懂。」室田夫人誇獎道。 「不,不行。當學生的時候,出於喜歡學了點。」禎子臉紅了。 「他問的什麼?」本多不好意思地問。 「他問從金澤到東京有沒有飛機,我說不太清楚,讓他到交通公社去問。」 「原來如此,我一點也聽不懂。當學生的時候,聽力總不及格。」本多苦笑了一下,見了室田夫人,又恢復原來的表情。 「車已經來了,請。」夫人招招手。 一輛尾巴翹起來的外國車駛了過來。司機下了車,恭敬地打開車門。 「請。」夫人說。禎子先上車,本多夾在中間。車很寬敞,一點也不感到局促。 汽車沿著電車道行駛,上了緩坡又下來,不到十分鐘,在一座白色的三層樓房前停下。這就是室田耐火磚總公司。 總公司外觀非常漂亮,周圍還栽著樹,樓房還很新,是近代設計。雖然已是第二次來,還禁不住對夫人說:「真漂亮!」 「不,太小了點。」夫人回答,又對司機說: 「回頭還要送客,在這兒等著吧。」 進了大門,右側是傳達室。從窗口看,坐著一個女人。她見了走在前面的室田夫人,立刻站起來一鞠躬;這是對經理夫人的敬市禮。 夫人輕輕點頭,忽又想起什麼,朝傳達室窗口走去。 「還好嗎?」經理夫人笑容可掬地說。 「還好,托您的福。」女傳達員微微一笑,恭敬地答道。 「那好,工作上也慢慢地習慣了吧?」 「是的,大夥兒都對我挺親切的。」女傳達員對夫人說,也對她身後的兩位客人施禮,特別對禎子施以注目禮。 這個女人三十來歲,個子瘦削,兩隻大眼睛,甚是可愛。 可是,這個女傳達員為什麼盯住禎子的臉看呢,禎子弄不明白。大約是對夫人的客人發生興趣了吧。 「那太好了。好好幹吧!」 「是,謝謝。」 那女人從傳達室窗口向夫人施禮,又向客人鞠躬。這時,她又朝禎子看了一眼。 從剛才的對話中,看來這個女人最近才來這公司就業。經理室在二樓,在上樓梯時,夫人說: 「剛才那個人,她丈夫在我們工廠做工,前些日子死了,挺可憐的,我們就錄用了他的妻子。——我家先生這麼說的。」 本多敬佩地說: 「啊,是嗎?這可是做了一件好事。」 ——禎子現實地體會到守寡的艱辛,同時想起了昨晚孤零零地回東京的嫂子。 室田耐火磚公司經理室田儀作,在經理室接待了禎子和本多。 「歡迎,歡迎。」 寶田儀作和上次一樣態度和藹、親切。他高高的個子,兩鬢有些白髮,眼皮底下有點鬆弛,可氣色很好;他為人謙和,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昨天內人說你們要來,我正等待著哩!」室田向最後進來的夫人投以親切的一瞥。 「是我硬把他們拽來的。』」夫人朝沙發走去,對丈夫說。 「請!」夫人指了指油畫框底下的沙發,對禎子微笑道。 禎子向室田恭敬地施禮,在椅子上坐下,本多坐在她旁邊。室田代作面對著禎子坐下。夫人在寶田身後笑嘻嘻地站著,那姿影苗條、瀟灑。 室田朝妻子斜視了一眼,「你也坐下吧。 「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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