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零的焦點 | 上頁 下頁
一二


  「看來,你們也沒有收條。一年半的話,那是很早以前了。知道發送的日期嗎?」

  「準確的日期不知道,只知道發送人的名字。」

  站務員有點火了。

  「簡直是胡扯。發送的地點不知道,行李的類別不知道,日子也不知道,又是一年半以前的事。這沒法查。」

  他的話有道理,本多只有退下,點燃了一支煙,開始踱步,說道:

  「這不能怪站務員發火。毫無頭緒怎麼能查呢?從車站查搬家新址已經不可能了,怎麼辦7』本多看了一下手錶道:

  「已經四點,去警察署看看吧,或許能聽到什麼消息。」

  這是指照會本縣和鄰縣警察署,有沒有發現身份不明的屍體。禎子感到胸頭堵得慌。

  「這麼快就能知道嗎?」

  「也許會知道。警方是用電話聯絡的。」

  本多想儘快知道結果,朝公共汽車站走去。

  早晨見過的警司得知本多和禎子來了,自己來到傳達室。警司是高個子,四十多歲。

  「查問結果大體上已知道了。」警司說。

  「哪麼謝謝了。」本多和禎子低頭行禮。

  「從十二月十一日,也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斷絕消息那天起,直到現在,本縣及鄰近的富山縣、福井縣沒有發現身份不明的屍體。當然是到現在為止。」

  到現在為止沒有發現,禎子的痛苦情緒減輕了些。

  「是嗎?」本多想了一下,「那麼其他各縣的結果,還要等些時候,是不?」

  「發出的搜索請求書向全國頒發,需要兩星期以上。」

  「那就是說,以上三個縣,從那以來,沒有發現過屍體,對不?」

  「沒有發現身份不明的屍體。其餘的由家屬認領,或採取明確法律手續的另當別論。本縣發現自殺三件,傷害致死一件;福井縣燒死一件,自殺一件;富山縣,自殺兩件。這樣看來,在短短幾天內,有許多不幸而死的人。」

  警司看到記事本,感歎地說:

  「男的四人,女的四人,各占一半,真奇妙。」

  警官的意思是,目前要搜尋的當事人尚未死亡。本多說:

  「好吧,今後如有線索或發現屍體,請跟我們聯絡。」

  「那麼跟請求書的人聯絡。」警司看了一下請求書,那上面寫的是東京的住址和禎子的名字。禎子瞅了一下本多的臉,本多馬上明白了。

  「是這樣,如果在近處發現,就請您跟在金澤的我聯絡。夫人不久就要回東京。我的名片上回已經給過了。」

  「是的,那就這樣辦吧。」警司點了點頭。

  出了警察署大門,本多站住了。

  「現在看來,還沒有發現我們所擔心的事實,因此可以放心了。這種事絕對不會有的……鵜原先生一定在什麼地方活著。是不是?」本多為了安慰禎子,斷言道。

  「因為不存在死亡的原因,也許是我們過分慌張,說不定,過一兩天鵜原先生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話雖這麼說,可是丈夫為什麼失蹤的原因還不知道。本多也不提及。禎子躊躇不決,也不想說出來。一般情況下,人們涉及到根本問題時總是往後拖延。

  「我們光想陰暗的一面,是不是?比方說,鵜原先生拿著公司的錢出走,可以考慮到各種情況。但沒有事實,一切都被打消。再說,夫人也不知道他失蹤的情況。當然不可能自殺或他殺。總而言之,不存在擔心的原因。」

  本多說這些話是為了使禎子放心,同時也在說服他自己。然而,禎子不會得出這樣的邏輯。她的心不能接受,但又不會歸納起來說出自己的看法。

  陽光從雲層中鑽出來。本多見到夕陽西下說道:

  「今天您累了吧,回旅館去吧,怎麼樣?盡可能給您找一家僻靜的旅館,不知是否合您的意。我領您去。」

  禎子道了謝,和他一起走。他說,放在辦事處的行李,回頭送過去。

  旅館離電車道不遠。後邊可以看到城牆和山崗。

  「城牆那邊一帶的地方是兼六園。」

  本多為了負責,一起上了二樓禎子的房間,指了指窗外的景色說。沒過五分鐘,他說:

  「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這就告辭了。」

  「多謝了,百忙中給您添了麻煩。」禎子把手支在榻榻米上說。

  「不用客氣。在東京時,我和鵜原先生崗位不同,並不特別親密,但他是我的前任,再說尋找鵜原先生的下落是公司的命令,請您不要介意,我始終把它當作公司裡的工作。」

  本多自己也覺得局促不安,說罷就走了。

  屋子裡點著暖爐,但禎子並不想馬上鑽進去。窗子還打開著,她向外面眺望。天漸漸黑下來,只有城樓的白牆在暮色中透著光亮。背後的山崗覆蓋著一片松林,煞是美麗。

  那是兼六園吧?禎子在小學時代學過,也多次見過照片。可是禎子不喜歡旅行,此刻也引不起興致。

  女招待端著菜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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