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檢察官的遺憾 | 上頁 下頁 | |
一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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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不會錯。」對方禮貌地說道。「那份材料上寫有某個議員以前的經歷。那可不是普通的經歷啊!而是他與某件命案有關的審問調查書。那傢伙被別人發現即將暴露真相,所以慌忙指使別人燒毀了整個資料室。」 「為什麼要那樣做?已經結過案了嘛!」 「雖然結案了,但時效還沒到。此案犯人最終沒有露面。真正的犯人另有其人。而且此案就這樣不明不白了嗎?你,哦,檢察官先生,首先死者不能瞑目呀!」 「那,是誰放的火?」 「一個男人,調查報告書一旦公佈於眾就會身敗名裂。他現在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 這次的告密者說得很到位。他說是一個擁有社會地位的人指使縱火,瀨川感到此人瞭解很多情況。 「那是誰呢?」 「檢察官先生不是最瞭解嗎?」那個男人過分禮貌地說道。 「我一點兒也猜不到。」 「你從檢察官的立場上只能這樣說。但是,那些情況我們全都瞭解!」 「我們?」 「不,只有兩三個人吧。」對方有點慌張。 「那是哪方面的人呢?」瀨川明知問了也沒用,但還是試了一下。 「請您原諒。如果告訴了你,我這邊就麻煩了……與其這樣問,你不如去調查佐佐木。」 「佐佐木?」 「你瞧!又裝糊塗。就是佐佐木信明嘛!本縣選舉的議員。那個傢伙指使黑幫給你所在的杉江地檢支部放了火。」 「證據呢?」 「證據很多。其中有一個,找一個叫澤田甚之助的人試試。」 「他是什麼人?」 「原先是杉江附近警署的刑警。把他抓住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在哪兒呢?」 「兩個月前我們還在這一帶見過他,可是突然又銷聲匿跡了。其實我們也在找他。」 「……」 「但是我們有線索,就在佐佐木那兒。我想他被與佐佐木有關連的黑幫監禁起來了。」 「是哪兒的黑幫呢?」 正在整理資料的櫻內仔細傾聽他們的對話。 「東京的新宿方面。而且,這個黑幫好像已經成為關西黑幫勢力的駐京機構。總之,我現在只能說這些了。搞清楚後再打電話。」 「那得到什麼時候?」 「一有信兒就跟您聯繫。總之,一定是佐佐木使用這樣的暴力團夥,給你所在的杉江支部放了火。您快點調查吧!說了很長時間了,就到這兒吧!」 「喂……等等!」 「那好,再見!」對方的聲音消失了。瀨川坐在椅子上轉了個圈,脊背向後壓斜了椅背,耳邊迴響著剛才電話中的話語。 對方通報了不利於佐佐木的情況,可以看作是佐佐木的敵方,一定是岩崎辰二郎陣營的人。看到瀨川放下電話,櫻內事務官來到瀨川身旁。 「是不是提供什麼消息了?」櫻內通過瀨川的話,察覺到了電話內容的性質。 「不,都是些沒用的情況。」瀨川不能明說,不是捨不得說,而是因為與自己深藏心底的念頭相關,所以不能明說。 「是獁?」櫻內似乎有點不太樂意。「我還以為成田屋又來找事兒了呢!」他笑著說道。 「成田屋沒有來找事兒。不過,是不是有這種苗頭?」瀨川反問道。 「不,不是這個意思。」櫻內瞟了瀨川一眼沉默下來,似乎想說什麼。因為瀨川沒告訴他電話的內容,所以用沉默來回應。 剛才電話中的內容基本上符合瀨川的思路。既然明確說出佐佐木的名字,那就應該是與其對峙的岩崎辰二郎一派。他們完全瞭解杉江地檢廳縱火案的詳情。 毫無疑問,他們是從現在不明去向的澤田處聽說的。他說澤田被隱藏在與佐佐木有聯繫的黑幫手中。恐怕這是事實,因為與瀨川的推斷相符。不過打電話的人沒有明說澤田藏在那個黑幫手中。是明知不說?還是不知道而不說?兩者都有可能。 瀨川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好像很疲勞似地揉搓著肩膀。這是為了不讓同室的事務官和事務員看出他現在的情緒。外面在下雨,天色昏昏沉沉。路上傘來傘往,汽車濺起了水花。 大賀冴子怎麼樣了呢?瀨川望著雨水沖刷的樹葉在思索。從那以後她既沒來過電話也沒寫過信。她是夜校教師,現在已經去學校了吧? 瀨川最終沒有從大賀冴子那裡得到她父親的筆記。那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但是,瀨川已經不像當初那樣被筆記緊緊吸引了,因為他已經推斷出筆記的內容。或者說他覺得大賀檢察官對案情的記錄並不十分精確,未必能夠超出瀨川瞭解的程度。 當然,最好還是能夠看到記錄。但是,過分期待又會導致更大的失望。既便如此,瀨川仍然想見到大賀冴子。 杉江地檢支部的武藤來信了。剪開封口,與信紙一起掉出一個茶色的信封。瀨川先開始讀信。 「關於澤田甚之助的事項,你來信說完全不知其行蹤,我也對此深感困惑。今天,澤田的妻子到我這裡來,說昨天收到丈夫寄回的明信片,終於得知他平安無事。還說給我添了很多麻煩、很抱歉等。我也高興地說沒事兒就好。當我看到那張明信片時,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借用明信片複印了一份同封寄去,想請你仔細看看……」 瀨川打開同封中的另一個信封,取出兩張薄紙。這是寄給澤田妻子明信片的複印件,一張是正面一張是背面。瀨川先讀了背面的內容。 「讓你操了不少心。我在東京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有人熱心相助,這次應該收入不少。但是,因為工作進入正軌還需要一段時間,你安心等待吧!一切都明確之後,我就詳細地告訴你。我現在為工作旅行在外。」 明信片的正面只有「埼玉縣大宮澤田」。看看郵戳,複印件上的字跡也很清楚。 瀨川先把複印件放在一邊,繼續讀武藤的信。 「從同封的明信片可以看到,澤田沒有寫清地址。問了他妻子,說確實是丈夫的筆體。事實上這張明信片一來,他妻子好像完全放了心。但我卻很難理解。你可能也注意到了,這張明信片上沒有任何具體的內容。只說自己平安無事所以放心吧。有關賺大錢工作的內容,在什麼地方開始的,還有旅行的地點,沒有一件說得清楚。雖然寫了『在大宮』,但如果住在旅館,為什麼不寫旅館的名稱呢? 如果是在旅行途中,生活用品還應該放在公寓,所以應該告訴妻子把信寄到公寓。這也沒說,實在是莫名其妙。你通報說警方查找過了,還是不知道澤田所在。如果澤田從事普通工作,那麼警方肯定能夠查出來。 我推測澤田現在身處困境,而且這張明信片是不是按照他的意志所寫也值得懷疑。我感到很不安,總覺得澤田可能是出事了。當然,我沒有對澤田妻子說這些,讓她回去了……」 瀨川讀完信後,對澤田寄給妻子明信片的想法與武藤一樣。只是由於武藤不瞭解全部案情,所以只是擔心澤田的失蹤。而且據武藤推測,澤田是因為被迫寫的這張明信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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