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檢察官的遺憾 | 上頁 下頁
九三


  「在我們離開松山的那一天,朝風小姐和花田先生去八幡濱市里了……」

  春日月子說朝風香和花田在公演結束後的第二天,即二十三號去了八幡濱,瀨川覺得此話可信。

  瀨川聽松山地檢廳武藤檢察官說,耍蛇舞女住在八幡濱的旅館。第二天她外出後,旅館服務員曾到房間裡察看,發現那蛇盤在榻榻米上,嚇得從二樓上滾落下來。這也與二十三日晚的住宿時間吻合。

  「這是你後來聽阿香講的嗎?」

  「是的,很久之後才聽說的……」

  瀨川想起,春日月子剛才說過她這時才聽說杉江發生了火災。

  「那麼,關於杉江發生火災的事也是聽阿香講的,對嗎?」

  「是的……可是,那已經是很久之後了。」

  「當時她怎麼說的?」

  「我們也覺得給那人灌酒、玩挾持遊戲很有趣。當然,這件事禁止外傳,還拿錢。但見面時還是會悄悄說起這件事。當時阿香也說,如此說來,當晚杉江市真的發生了火災。我當時沒往心裡去,只回了一句『哦,是嗎』就過去了。根本沒想到檢察官先生說的與我們有關。」

  瀨川明白朝風香的心理。她當時肯定想保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保密意識逐漸淡化,終於說漏了嘴。而且她想這也沒說給外人,而是說給與自己一起「挾持」竹內事務員的搭擋。

  朝風香和花田為什麼要住在八幡濱呢?毫無疑問,是花田要與八幡濱的尾形見面,所以朝風香也一起去了。在離開四國之前,花田和尾形應該談過話。

  這時瀨川想起朝風香在來到八幡濱旅館的第二天,午後外出直到傍晚才回來。她回來之後就急忙退房離開了。

  「請稍等一下。」瀨川從衣袋裡掏出筆記本,快速地翻動著。

  五月二十三日。耍蛇舞女在八幡濱贊州旅館住了一宿。同行男子在住宿登記簿寫的是田中正夫。此人是不是花田?但是晚飯後,男子離去,只有女子住下。女子在第二天即二十四日午後外出,傍晚返回旅館結帳後離去……

  為什麼花田只與朝風香在八幡濱旅館吃過晚飯就離開了?為什麼當晚只有阿香住在旅館?

  恐怕花田是住在尾形家裡了。這時瀨川想起剛才在壽司店裡感覺到阿香與花田最近關係不太融洽。花田在晚飯後離去是不是因為跟朝風香發生了爭執?

  瀨川說出了這個推斷。

  「也許吧。」春日月子說完就低頭笑了。「阿香嫉妒心特別強。所以可能是吃飯時發生了爭執,花田就跑出去了。花田也有尋花問柳的毛病,所以到各地演出時都會找當地的女孩鬼混。當時也肯定因為他在道後溫泉背著小香鬼混,暴露之後受到阿香責怪了。」

  「原來如此!」

  「阿香爭強好勝,她把花出趕出去完全可以預料到;即使現在兩人關係也不順當。這也是因為花田還有別的女人,令阿香無法接受。」

  「剛才在壽司店裡看見你倆的樣子,我大致有所察覺。花田有妻子,是吧?」瀨川想起剛才去花田家時從小孔看到的衰老女性。

  「他是有妻子的,但花田對這此毫不在乎。畢竟是做娛樂的,又入了黑道,品行自然惡劣。聽說他夫人也很歇斯底里,可能也管不了了,對阿香這事也已經煩透了。」

  瀨川根據春日月子所說再次把當時的情況整理了一遍。朝風香與花田發生了爭執,一個人住在旅館裡。第二天外出傍晚返回。她去哪兒了呢?她是不是去杉江市看地方檢察廳的火災現場了?那又是為什麼呢?

  瀨川想起,附近一位主婦火災前曾看到一個女子在海邊公路上與平田事務官站著談話。目擊者說,因為天黑看不清那個女子的臉面,好像穿著紅色的衣服。時間是十點二十分左右。這是在平田去寶屋酒館之後了。

  「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瀨川抬起頭說道。「你們去杉江酒吧的那天晚上,你們四人是不是一直呆在二樓上?也就是說,把那個喝醉的人拉進酒吧後,在把他帶到小洲旅館之前,有沒有人離開?」

  「這個,哦,這麼說阿香確實離開過一會兒。」

  聽春日月子說把竹內事務員拉到酒吧後指使行動的朝風香離開過一段時間,瀨川心中激動萬分。「那時大約幾點?」

  「這……我記不大清楚了。大概是十點以後。」春日月子想想後回答道。

  「到她返回過了多長時間?」

  「也沒過多長時間,也就三十分鐘吧。因為她回來後大家就上車去小洲旅館了。」

  如果是三十分鐘,時間完全一致。瀨川知道從那家酒吧到杉江碼頭步行往返也用不了二十分鐘。她與平田事務官站著談話估計有五、六分鐘足夠了。

  「對了對了,當時阿香穿的服裝是什麼顏色?」

  「紅底兒,點綴著白花綠葉。」

  紅底兒——目擊者、那位主婦因為天黑看不清楚,但說到那女子穿著紅色的服裝。沒錯兒!那結論如何呢?所有一切都是那個矮胖子幹的。

  竹內與平田在寶屋酒館喝酒,矮男人唆使黑幫的傢伙找茬兒跟竹內打架,然後只放竹內逃出。竹內驚恐逃跑的途中,被拉到那家酒吧。竹內在那裡被四個女子灌了酒。

  在此期間,朝風香短暫外出。這也是矮胖子的指示。留在寶屋酒館的平田出來去海邊,在那裡跟朝風香站著說了一會話。平田出來時那個矮胖子可能就等在外面,定是他讓平田去海邊的。平田就去了碼頭邊,有個女子在等、或隨後到來,總之他和她談過話。

  後來平田一人回到地檢廳值班,不幸的是在隨後的縱火中死去。

  朝風香找平田的任務是什麼?瀨川推測,最初計劃燒死的可能是竹內,但不知什麼緣故換成了平田。也就是說兩人的位置完全顛倒了。

  說到什麼緣故,犯人一定是覺得留下竹內比留下平田更為有利,所以才改變了計劃。也許是看到竹內醉得不省人事失去了記憶才突然改變了計劃?這種情況下,能夠活下來作為證人的人,對罪犯才是重要的。

  可是平田事務官對他們的計劃瞭解多少呢?瀨川考慮了一會又開了口。

  「在你們從杉江酒吧去小洲旅館這段時間內,花田先生一次也沒出現嗎?」

  「是到,我沒看見。一直都是那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矮胖子和我們在一起,就是和尾形先生一起到松山機場送我們的那個人。穿著和服盛裝,腳上是一雙人字袢拖鞋,一副黑幫的派頭。不過,他在杉江酒吧和小洲旅館偶爾露面時,穿的是毛衣西裝。」春日月子回答說。

  「這麼說,花田是在松山等你們回來的,對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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