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檢察官的遺憾 | 上頁 下頁
五九


  「佐佐木在我外出時來,欺騙會計說跟我打過招呼了,強行讓他拿出來的。會計最初也很猶豫,但是他知道我們的關係,加上佐佐木連哄帶嚇,終於打開保險櫃把印章借給了他。」

  瀨川聽取了控告人栗山百合子關於控告佐佐木信明的大致情況。據此看來,佐佐木盜用印章、偽造私人文件、不實記載公證書以及欺詐都能成立。

  「過後我們會根據控告書慎重討論,然後展開調查。」瀨川對栗山百合子和大坪律師說道。

  「拜託了。」栗山百合子鞠了一躬。「檢察官先生,請你儘快把那個惡棍綁了!」

  「還有一點想問,佐佐木在館林出現是怎麼個經過?」

  「這個我也問過佐佐木。他說他在東京是地產交易的中介人,當時他就接近了佐佐木信輔。他既沒有保鏢也沒有秘書,在競選時為其幫忙。但是這也只是佐佐木的一面之詞,只能打折扣地聽。他說跟信輔議員很接近,但到底是由什麼人介紹的,通過了什麼途徑就不太清楚了。」

  「你有沒有問過佐佐木,來東京之前在什麼地方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他說跟在大阪的工作一樣,似乎不太願意詳細說這些事情。」

  「是這樣啊。那麼,佐佐木是岡山縣出身,你聽他說過十四五年前在四國做什麼工作嗎?」

  「沒有,從來沒說過這方面的事。」

  「大坪律師,」瀨川對一直在旁邊沉默傾聽的律師說道。「剛才已經問過栗山了。你有沒有從其他地方聽說佐佐木來館林時的情況和以前的職業關係?」

  「沒有。我也只知道剛才夫人說過的情況。據我個人的看法,佐佐木那麼能說會道,可能是由於某種機緣接近了信輔議員。說難聽話,我感覺他是流浪到館林的。」

  「佐佐木有多少財產?就是說信輔留下的遺產。」

  「可以說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財產。佐佐木家原來是館林的名門,可到了信輔這一代卻因政治運動傾家蕩產。他曾經當過大臣,聽說為了競選也耗費了鉅資。所以信明的經濟也很拮据。這次騙取栗山夫人的地產也是因為身陷困境。」

  山岸正雄在十二年前改名為信明出現在館林市,接近佐佐木信輔議員後取悅于信輔幫他競選,漸漸得到了他的信任。信輔死後,他又輔佐信輔的妻子競選,不久便成為佐佐木家的養子並加入戶籍。然後在下次競選中佔據了信輔的整個勢力範圍而當選議員。

  但是,佐佐木家裡沒錢。信明以欺詐的手段騙取栗山百合子的財產,也說明他在經濟方面困窘不堪。

  這是栗山百合子和律師說明的情況。

  「但是,聽說他跟派閥頭目高村忠一議員有關係,還跟暴力團有關聯……」

  「是的,確實如此。」栗山百合子替律師回答道。

  「就像剛才說的,佐佐木家沒有錢,所以信明自己做壞事斂財。他到底沒有跟我說真話,但他有時會帶些不三不四的人去我那裡好吃好喝地款待。那些人好像說關西方言。後來我問信明,他說那是大阪的黑社會老大。我說跟那種人來往不好吧,但他卻笑著說我們需要各種各樣的工具。」

  「你不知道那些傢伙的名字吧?」

  「不知道。雖然佐佐木家並不富裕,但他自己的錢很多,不是一般的零花錢,好像偷偷地存在哪家銀行裡。總之是不給養父母家一點錢,卻把養父母家遺留下來的書畫古董差不多變賣一空。」

  「他不是有收入嗎?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呢?」

  「檢察官先生,這就是信明的品行。他把我家的房地產賣掉也是為了儘量保留自己的錢。我忘了是在什麼時候,有一次他拿著用舊報紙包來我這兒,隨隨便便地把它放在了旁邊的架子上。我想可能是小冊子之類的,可第二天早上他回來時對我說『喂,我給你看樣東西』。打開舊報紙,裡面有六遝一百萬元的鈔票。我問他是怎麼回事,他自豪地說只是張一張嘴就得到了這麼多零花錢。所以議員這個職業不能不幹呀……後來我想,他總是在我家白吃白喝,也許多少會給我點錢。可他卻隻字不提此事,夾著報紙包就回家去了。」

  「那你為什麼不向他提要求呢?」

  「這可能就是女人的弱點吧?總覺得說這種小氣話會被看不起。我真是太傻了。檢察官先生,你一定要儘量從重處罰信明,為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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