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檢察官的遺憾 | 上頁 下頁
五五


  佐佐木信明?瀨川點著了一支香煙,開始閱讀當地律師寫的控告書。據控告書說,栗山百合子在三年前與被檢舉人發展了戀愛關係,其後一直保持交往。但在大約六個月前,被檢舉人擅自拿走檢舉人的正式印章,背著檢舉人將其擁有的前橋市××町四千平方米土地及一千多平方米的宅基地轉到了自己的名下,從而侵佔了時價約六千萬日元的不動產。

  瀨川讀完之後,櫻內事務官作了補充說明。「成田屋是高崎市內一流的日本菜館,經營者栗山百合子的丈夫在五年前去世。她丈夫手段高明,只一代人就創造了約兩億日元的資產。未亡人百合子也精明強幹,現在的成田屋仍很興隆。」

  「原來如此。」

  「以前因為百合子的亡夫依靠當地保守黨發展壯大,便有傳言說他在保守黨頭目的關照下賺取了高額利潤。現在當地保守黨的人經常利用成田屋,從小型聚會到大型宴會都在這裡舉行。社會上有人在背地裡說,成田屋是保守黨的俱樂部。因為當地的上流階層經常出入成田屋,所以成田屋的身價倍增。」櫻內一邊喝茶一邊說道。「因此,東京來的保守黨議員也經常光顧成田屋,其中就有這次被起訴的佐佐木信明。後來成田屋的女老闆就跟佐佐木議員搞在了一起。佐佐木本來在對付女人方面很有一套,有人說佐佐木最初就是為了侵佔成田屋的財產才籠絡女老闆的。」

  「嗯……」

  「其實三年來他們相處得挺和睦,成田屋女老闆也給了佐佐木很多回報。所以議員中間都說佐佐木占了便宜,這下不用為競選資金發愁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嗯,然後呢?」

  「可是佐佐木議員不只有成田屋女老闆一個女人,他另外還有兩個女人,大約在一年前被女老闆發現……」櫻內事務官繼續向瀨川介紹被侵佔財產控告佐佐木議員的成田屋老闆娘栗山百合子的情況。

  「成田屋女老闆因此責難佐佐木議員。佐佐木議員口頭說要和那個女人分手,卻只斷了一個。聽說他跟另外一個女人仍然保持來往,因為那個女人在東京,所以老闆娘就委託信用調查所和秘密偵探所對其進行了徹底調查。雖然發生了這樣的糾紛,但因女老闆深深地迷戀著佐佐木,怎麼說呢?那些事反倒成了一種刺激,使女老闆越陷越深。但佐佐木議員最近在東京另尋新歡,是赤阪附近高級酒吧的老闆娘,也是寡婦。佐佐木跟那姐妹倆都發生了關係,也就是說,他同時擁有姐妹兩人。」

  「啊?」

  「也就是說,如果不查清此事就無法抓住侵佔財產案的真相。酒吧姐妹的事傳到了成田屋女老闆的耳朵裡,所以這次不是簡單的爭風吃醋。聽說鬧得挺凶,不知是真是假。據說成田屋的女老闆把佐佐木關進一個房間,還用粗草繩綁住他拳打腳踢。」

  不用說,這些情況從控告書上是讀不到的。

  「不管怎樣,佐佐木一個月中有一周左右是住在成田屋的,所以盜用圖章對他來說易如反掌。當然,佐佐木這邊也有說法。因為他曾得到過栗山的允諾,將她的不動產進行多次處置,並作為競選費用提供給他。而且因為他們不是陌生人,已經同居三年,所以這次他登記時使用印章也是經過百合子允許的。可能是由於赤阪酒吧姐妹的事令百合子惱羞成怒,才導致這次糾紛。」

  「原來是這樣。」

  「所以,聽說在控告之前,佐佐木也曾跟百合子協商過好幾回。」

  「佐佐木議員來說明過情況嗎?」

  「不,還沒有。不過,這裡畢竟地方小,所以誰都會有所耳聞。」櫻內事務官輕蔑地笑笑。

  「接下來呢?」

  「當然,我問過跟律師同來的成田屋女老闆,她說不是協商,而是迫使佐佐木歸還被他侵佔的房地產。佐佐木回答說現在需要政治活動資金,等一陣兒再還,完全沒有誠意,所以忍無可忍地對他進行了控告。」

  這個問題相當微妙。因為控告人和被控告人之間是愛情關係,而且持續了三年。根據不同的理解,也可以認為栗山百合子是在給佐佐木提供房地產之後才控告他侵佔的。

  根據控告書所寫,由於佐佐木涉嫌偽造私人文件、對公用文件的不實記載、盜用印章以及欺詐罪而對其進行控告。

  「這個佐佐木信明議員,已經當選兩屆……」櫻內對瀨川說道。「他很能幹,是眾議院的預算委員。屬￿R氏的派系。」櫻內舉出一個實力人物的名字。

  「他是從這個縣的第×區選舉出來的。第一次是在五年前的總選舉中當選。」

  「他為什麼在這個縣很有勢力?」控告書上寫著佐佐木出生於岡山縣。

  「其實他是個養子。你可能知道,有一位資深人士叫佐佐木信輔,是該縣選出的議員。」

  「啊,我知道。戰後,他好像當過大臣吧?」

  「確有其事,當過兩屆。」

  「好像已經不在了吧?」

  「十年前就去世了。佐佐木信明就是他的養子。」

  「是這樣啊!所以他就娶了佐佐木信輔的千金小姐或者什麼人吧?」

  「不,偏偏不是這樣。」櫻內意味深長地笑著說。

  「信輔沒有孩子。當然,以前曾經從親戚那裡領養過一個,但在十五六年前因故被取消了戶籍。」

  「那麼,也就沒有男孩,是嗎?」

  「是的,只有夫妻二人。」

  「所以,信明就相當於親戚,對嗎?」

  「不,一點親戚關係都沒有。其實他從十二年前為信輔競選當參謀,然後一直得寵,終於在七年前做了養子。」

  「但是,信輔在十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是的。所以,後來他又取得了信輔夫人的信任……照子就是在信輔十年前去世的第二年,眾議院解散的時候,出馬參加總選舉。也就是說,她代替丈夫當選。」

  「原來是這樣啊!」

  「因為當時信明以選舉參謀的身份拼命為她效力,所以終於贏得了夫人的信賴。於是兩年之後被收為養子。」

  「於是他就成為照子的丈夫了?」

  「怎麼會呢?」檢察員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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