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黑色皮革手冊 | 上頁 下頁 | |
一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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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倘若高橋到店裡來,就要在女招待面前和他進行交談,這就要把醜態全部暴露在她們面前,造成她們人心惶惶,到處傳揚。如果自己到對方去交談,至少可以避免這一點。 而且,如果到信榮大樓去,很有可能遇見波子,趁這個機會,可以當面痛駡她一頓。元子到現在才醒過悶兒來,在這個陰謀裡就有波子的份兒。她想,波子一定在記恨是我把她在咖爾乃樓上要開的店給毀掉了。波子的資助人婦產科醫院院長楢林謙治,因為元子以偷稅罪相威脅,使他斷絕了對波子的金錢支援,這一點,當然也使波子對元子產生了無比的怨恨。回想當時她說:「你把我的前途毀了。」又說:「你既然能把別人的男人搶了去,我就要豁出命來搗毀你的店。」 波子當時認為是元子把楢林從她身邊奪走了。 「搶別人的男人?哼!這類眾所周知的醜事,你還是不說吧!我看你是瘋啦!」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騷貨!」 這時候,波子淚流滿面,仿佛滿懷委屈地朝元子撲上來,又抓臉,又揪頭髮,她的形象仿佛兇殘的女鬼一般。元子當時被她撕抓的痛楚,至今還能記得起來。 波子和楢林斷絕關係後,這一次又闖入總會屋的手裡,只要有錢,不管什麼樣的男人她都投靠,波子就是這樣一個賣淫的女人。但是,她這次讓總會屋出錢,開起一所漂亮的聖約瑟店,顯然包含著對付咖爾乃的陰謀,而且要進一步把咖爾乃取而代之。元子想到這裡,真想把波子的臉皮剝下來,朝她臉上啐唾沫,要把她罵倒。到原宿的信榮大樓去,不正是找波子算帳的好機會嗎? 「那麼,我這就去信榮大樓找高橋先生談談。」元子斷然地說。 「嗐,你答應了啊!那太謝謝了。」田部腮頰又浮現出了酒窩,眯縫著眼睛笑,不過,這笑容並不開朗,仍然包含著陰險的成分。 「在去之前,我要先找人商量一下,可能的話,也許我和那個人一起去會見高橋先生。」 「什麼樣的人?」田部皺緊眉頭問。 「現在不能告訴你,等他一起去,我再告訴你。」 「去多少人?」田部以為可能要湧去許多人。 「一個人。」 「一個人?」田部一聽是一個人,警戒心鬆弛下來,道:「那好,請吧。」 「我先給對方打個電話,請你們暫時回避一下。」 「好吧。喂,哥們,都到走廊上去,老闆娘,她要在這裡往外掛電話,我們在這裡,她打電話不方便。」 頭子一下命令,穿黑衣服的哥們一個個地站起來推門出去了。 元子拿出筆記本查看了住所,在撥電話號碼之前,先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心裡盤算,不知川原律師是否在他的辦公所。 電話一通,對方接電話的聲音好象是辦事員,他道了聲請稍等一下,元子就明白了川原還在。一會兒,果然是他的聲音在電話出現了。 「先生,今天早晨得到您的指教,再次表示感謝。」 「哎,沒什麼。」 「可是,我今天到店裡來一看,出現了嚴重的情況。」 「嗯?出了什麼事?」 「您想像不到!」 元子因為著急,一時也說不詳細,只是大略說了說,從東都政財研究所的長谷川莊治那兒來了五、六個人,自稱把咖爾乃店買下了,強佔了我的店。 「會有這樣蠻不講理的事?」律師帶有疑問的口氣發出了憤怒的語聲,接著道:「……今天早晨我還在電話上說過,店的營業權完全屬你。長谷川先生沒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把店賣給第三者,不管他們怎麼說,也是違法的,當然也是無效的。請您對他們這樣說,把他們趕回去。」 「我也這樣說過,可是他們不出去,非要強佔我的店,並讓我去原宿的辦公所、直接和他們的所長談。我考慮,盡在店裡和他們糾纏也沒有什麼結果,所以我這就打算到原宿他們的辦公所去。不過,我自己去有些膽怯,您能否忙中抽閒和我一起去一趟?」 元子想請律師從法律立場上去駁斥對方。 「我現在正想回去,可以和您一起去一趟……對方叫什麼名字?」 「叫高橋勝雄,他是東都政財研究所的所長,住在原宿的信用大樓裡。」 「咹?叫布橋什麼來著?」 「高橋勝雄。」 「那不是有名的總會屋嗎?」 「大概是的。」 「唔……」律師在電話邊上放低了聲音道:「我去有點兒不方便。」一會兒的工夫,律師的口氣就變了。 「喔?」 「律師突然和那樣的總會屋會見不大合適,我就不能插手了。」 律師一聽說是高橋勝雄,突然嚇得不敢去了。一般人對高橋勝雄還不瞭解,看起來他是相當出名的大總會屋。 總會屋當中,也有不只是動腦子搞陰謀詐騙的,近來又出現許多總會屋和暴力團勾結在一起,高橋勝雄是其中之魁,他們一年當中以暴力團的威力為背景,從各企業和金融機關中敲詐的金錢多得無數,信用大樓可能也是用這種錢蓋起來的,還有波子那奢侈的聖約瑟俱樂部,當然也是他用這些不義之財創建的。 川原一聽高橋勝雄的名字就嚇得發抖,這並不難理解。為一個小小酒吧間的臨時查封問題,去找暴力總會屋惹麻煩,這不是上策。律師內心肯定是這樣判斷得失的。 元子推開了入口的門。 從集中在走廊上的一夥男子中,田部首先走了出來:「喂,打完電話了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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