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黑色皮革手冊 | 上頁 下頁 | |
一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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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要求長穀川,在把酒店讓到自己手裡以前,一定要嚴格保守秘密。她把自己的具體想法對長穀川說:「等到把公司轉讓到我手裡的時候,再把全體人員召集起來,您和新經理的我,親密地並肩站在高處,和藹地致詞,就說您為了專心經營高級公寓,從這個酒吧世界上激流勇退了,暫時把它交給我來繼續經營。但是,由於我不熟練,您作為前任經理,今後還要經常在經營上幫我指點。您我用這種形式來相互交替,我認為最理想,您看怎麼樣?」 「嗯。」長穀川抽搐著半邊臉小聲哼了一下說:「您的腦瓜好機靈呀!」他那綻開一道縫的右眼閃出一道讚歎的光凝視著元子。 「哪裡,哪裡。我沒有足夠的錢,又想請您把盧丹店讓給我,萬般無奈,才想了這麼點主意。」 「您附才說希望我經常幫您商談,就是上面說的這些意思嗎?」 長穀川從元子上面的談話中,沒有聽出別的意思,所以他這次問話的語氣有點兒灰心喪氣。 「是的……不過,如果您能在營業上經常幫我商談,慢慢地能發展到私人關係方面的商談。」元子撒嬌地傾斜者臉嫣然一笑。 「好。明白啦。」長穀川苦笑著點點頭,說:「……怎麼回答您,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需要和稅理士【專門處理納稅工作的人】、店長、管理人等內部共同商量。」 「您說的對。那麼,下一次什麼時候見面好呢?」 「那,一周以後吧。」 「好,一周以後再見,謝謝。」 元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長谷川那四方型的臉深深鞠了一躬,說:「經理先生,請多關照。」 一周的時間,轉眼間就過去了。每天的生活雖然不變,可是,心事越多,時間過的就越快。 那一天的下午一點,元子給東銀座的長穀川商業有限股份公司打電話。這是一周前和長谷川相會時約好的時間。當時元子還帶回一張經理的名片,上面有直通經理室的電話號碼。 對方接電話的是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是原口小姐嗎?經理現在出去了……咦?請稍等一下,經理桌上有記錄:『下午三點,原口元子小姐來訪。』沒有錯,既然是經理記下的,他在三點以前肯定能回來,請您來吧。」 元子聽語調,估計是上次去見到的那個身材瘦削的負責人。 元子和上次一樣,作了簡樸的化妝穿戴出了公寓。這是一次重要的商談。打扮素淡一些,表明是買賣性的事務性的商談,不過,心情還是緊張的。她在對著鏡子薄施脂粉的時候,長穀川那間或痙攣的半邊臉,就在她腦海裡浮現出來。 今天她沒有去參拜赤阪的豐川五穀神,而是直接奔向銀座。她認為若是連續去拜訪,五穀神也可能沒有那麼多利益給予恩賜。 到了地下鐵銀座站出口,過兩點鐘了。到東銀座的英泉大樓,就是步行,時間也早。她在和長谷川莊治決定問題之前,為了鎮定一下激動的心情,便先到一家茶館裡去了。 茶館不很寬敞,但進深較長,牆壁上並排有十幾處掛著八號洋畫,取名叫畫廊茶館。牆壁上的洋畫,既有風景,又有裸體婦,也有靜物等,好象是出自同一個畫家的手筆,色調都是以原色為基調。案館內光線微暗,但卻仿佛點燈一樣,人聲喧鬧,氣氛活躍,不知哪個地方,讓人感覺有點盧丹俱樂部的氣氛。 長穀川當時說過讓他考慮一下,並叫元子一周以後來聽答覆。但是他要賣店的心情是十分迫切的。這一點,元子當時從他的臉上就已經看出來: 長穀川的所謂考慮一下,可能是在研究元子提出的條件,那就是把長穀川商業的全部股份接承過來,以這種買賣形式賣出盧丹俱樂部。 在這一周的時間內,元子始終在估算盧丹的價格。現在,她一面凝視者牆上的裸體婦,一面在反復思考著最後方案。關於買賣條件,現在還想不到誰先提出來,不過在開始階段,總免不了要討價還價,作為元子來說,就是在這一點上,也希望自己能沉著下來。 盧丹的營業面積約四十坪,女招待三十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從那所處的位置來看,每月四、五千萬元的銷售額,大概不成問題。這樣的話,可以想像,那賒帳款也超過了一億元。在銀座,賒帳七十至七十五天的款頊,是極普通的。 還有店裡的押租問題,假若盧丹這塊地方每坪估計一百萬元,就可能要四、五千萬元的押租金。除此以外,女招待的契約金和預付款也是不可缺少的。 另外,還要付所謂老店字號費。買進來的店,從店的牌子,到器具和附屬設備,囫圇個兒都買下來,價格一定不會便宜。僅僅把這一些合起來計算,大約也需要二億數千萬元。 盧丹本身肯定還有外債,在普通情況下,店的價格應該把外債部分扣除,剩下的才是店的實際賣價,因買主把店買來後,必須代替賣主償還舊債。可是長穀川卻不一定將外債扣除,他很可能要帶著外債把店賣出去,把不扣除外債作為出賣的一個條件。 遇到這種情況怎麼辦?接受,還是不接受? 長谷川莊治在都內有幾處高級公寓,他是這方面經營的事業家。因此,即使盧丹店有外債,那債權人很可能還是物主本人長谷川莊治,他可能是拿他個人的財產作擔保。 在這種情況下,元子在買店的同時,如果把外債也接受下來,那麼自己也必須向債權人重新提供價值相等的抵押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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