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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梅村的老闆娘比起我更加信賴橋田呢。」

  「是因為他能說會道嗎?」

  「也有這個關係。不過也因為遺孀和老闆娘之間的關係糾纏不清,也就是說正妻和二奶在勾心鬥角。」

  「哦,是這樣啊。」

  「總之,梅村的老闆娘以為作為先生前秘書的我一定是支持他遺孀的。雖然我站在公平的立場上對誰都不偏袒,但這次我確實是支持遺孀參加競選,因此她這麼看我也是無奈。」

  安島苦笑。

  「因此梅村的老闆娘對於安島所說的話是不會採納的,對嗎?」

  「根本連聽都不聽的。總之她似乎把我看作是敵方的人了。即使我告訴他橋田是個狡猾的傢伙,她也會以為我在中傷他。她一心一意地信賴橋田,而橋田則鑽了這個空子。」

  「橋田先生和梅村老闆娘的關係不正常嗎?」

  「怎麼可能呢?橋田再怎麼喜歡女人,對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也不會感興趣的。他的口味是三十至四十之間的中年女子。媽媽剛好在他喜歡的年齡層裡呢。」

  「我並不是問題。不過喜歡這個年齡層的女人說明這個人真的挺好色的。」

  元子的腦海裡浮現出了島崎須美江。

  「那麼橋田喜歡什麼樣的女性呢?」

  「即使他那樣的人也不是只要女人就可以的。他自己長得胖墩墩的、身材矮小,因此他喜歡偏瘦型,身材苗條,個子高挑的。」

  須美江剛好是那種體型。

  「臉的長相和性格呢?」

  「他喜歡帶有日本風格的長相,性格溫順。」

  「是這樣。」

  「媽媽在想什麼呢?」

  安島看著元子的眼神問。

  「沒有,沒什麼。」

  「那你怎麼老問我橋田的事呢?」

  「也不是,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就問了幾句。不過橋田應該會覺得這個世界有意思得很吧,錢也是源源不斷地進來,而且又是醫大補習學校的理事長,也算是一位教育工作者了,從這點上說他也是受到社會尊敬的。」

  「這種人哪算得上教育工作者啊。知道他實情的人聽了你的話會笑翻天的。他不過抓住了一心想讓孩子進醫大讀書的那些醫生們的弱點,不擇手段地騙人錢財而已。」

  但是那位已故的江口議員不也和他沆瀣一氣嗎?雖然對於已故的江口大輔而言賺錢並不是他的目的,但為了討好在選舉區掌握著大量選票的有著大大小小勢力的人,幫助他們的子弟走後門進醫科大學念書,先生也曾和橋田同心協力。不過他也不可能白乾的,剛才安島也露了一句「先生也是該拿的都拿了」。那麼無疑「實際上拼命努力幹的」秘書安島也在中間「該拿的都拿了」吧。

  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短處,安島雖然在背後罵橋田無恥小人、叛徒什麼的,但也不敢當著面和他吵架吧。

  「橋田先生是這樣的話,那麼作為醫大補習學校的校長,也一定賺了不少錢吧?」

  元子從島崎須美江口裡聽說過校長江口虎雄。

  「不,校長是江口先生的叔叔,他是一個清廉的人,沒有拿錢。他本來就受自己侄子的囑託,做了一個」擺設「的校長。不過他覺得橋田的做法太肮髒,實在無法忍受就辭了校長的職位。他叫江口虎雄,雖說馬上就要七十三歲了,但卻性格固執。現在他退居世田谷代田的家中。有意思的是,那老人不知怎麼的,就是很看中我,現在我還時不時地去他家裡呢。」

  「哦,真的呀?」

  「橋田將這位老人捧上臺,然後將他高高架空起來。不過他是個穩健的人,對橋田的所作所為表面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實際上偷偷地在調查橋田走後門入學的事。他掌握著一份名單一覽表呢。橋田至今都不知道這點。我也是最近才聽那位老人說的,非常驚訝。」

  最後一組客人回去了,陪酒小姐們也開始做回家的準備。時間已近十二點了。

  「媽媽,我用車送你回家吧。」安島抬起屁股說道,

  「如果你覺得一對一會有什麼危險的話,再叫個女孩一起坐就行了。」

  安島笑了,臉上浮現兩個酒窩。

  元子叫了一輛和店裡簽過合同的出租公司的車,安島和元子坐在後面的座位,陪酒小姐美津子則坐在助手席。安島說他住在新宿區下落合的一幢公寓。

  汽車按美津子的公寓中野阪上、元子的公寓駒場、最後轉回安島的下落合這樣的順序走。即使繞遠路也要先送女士回家,這是送人回家的一個禮節。

  在到達中野阪上前,因為前座坐著美津子,安島顯出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元子也只是說些無關緊要的話。美津子讓車停在銀行前,並下了車。

  「哦,你家在這裡啊。你住的地方不錯嘛。」

  安島看了看外面。十二點過了,路上跑動的出租車很多,路燈閃爍的街上沒有行人的身影。

  「不,我家在這條路再往裡走的一條很小的橫馬路上,裡面挺亂的。」

  「我和媽媽去你那裡喝杯茶怎麼樣?」

  「下次吧,以後我會另請你們的。那就這樣,媽媽,晚安。安島先生,媽媽就拜託您送一下了。」

  元子告訴正準備從中野阪上開往駒場的司機說,還是先去下落合吧,因為萬一先到了自己公寓安島說要上她家去喝杯茶的話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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