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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在起身前,市子雙手撐地行了個禮,她輕聲又簡短地對收到的錢表示了感謝。然後她拿起放在面前裝著七百九十萬日元的包裹,抱著它從門裡走出去時,回頭對著元子丟下了一句話:「原口小姐,你根本不懂女人的真正心思!」

  市子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黃昏六點左右,元子走在去酒吧的銀座林陰道上,從旁邊傳來一聲:「『卡露內』的媽媽桑,晚上好。」

  元子一看,是每天晚上在這一帶晃悠的牧野獸醫。

  「啊,是先生。晚上好。」

  元子答應了一聲,正準備接著走時,那個獸醫女裡女氣地邁著八字步朝元子身邊走過來。

  「媽媽桑,在你酒吧上面二層的地方本來預定要開張的『巴登·巴登』,據說現在取消了開張計劃。」

  他說話的樣子也有些娘娘腔。

  「好像是吧。」

  「聽說本來要做那家店媽媽的人就是以前在你店裡的波子小姐,是吧?」

  「是啊。」

  「為什麼突然取消了呢?是這個……」

  他悄悄豎起一個大拇指日本人以豎起大拇指表示男人或情夫,豎起小拇指表示女人或情婦。

  「是不是這個人的錢拿不出來了?」

  「我才不知道呢,這種事情。」

  「那個人不是經營著婦產醫院嗎?錢的收入應該是很不錯的呀。」

  「噢喲先生,這個你也知道啊。」

  「我好歹也是個獸醫嘛,我們都是醫生同行啦。」

  「真是失禮了。」

  「據說是他出不起錢了,這使波子惱羞成怒。前些日子波子不是到媽媽店裡大吵大鬧了一番嗎?」

  牧野每天在這裡閒逛,因此什麼都會傳到他的耳朵裡。

  「真討厭,先生,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嘿,嘿嘿……」

  「波子並沒有大吵大鬧,只是過來發發牢騷而已。」

  「好不容易要開張了,真是可惜啊。據說此後怎麼辦,她還沒有著落呢。」

  「是嗎?我不是很清楚。」

  「我說媽媽桑,你把這個攤子接下來怎麼樣?」

  「實在是不可能啊,我可沒有那個能力。」

  他們站著說了一會兒話,分手後,獸醫的話語猶如一種暗示留在了元子的腦海裡。

  此時「報考醫科大學補習學校」的理事長橋田常雄的矮短身材浮現在元子的眼簾。以前他曾屢屢勾引過元子。

  「我討厭隨便玩玩,不是認真的戀愛可不行。」

  「我是認真的,媽媽。」

  「那你拿出證明來啊。」

  「什麼證明呢?」

  「樓上波子沒開成的店,幫我買下來吧。」

  元子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當時和橋田的對話。

  §第10章

  那天晚上九點左右正如元子所預料的,橋田常雄給店裡來了電話。接電話的是裡子,她立刻來到正在包廂招待客人的元子身邊。

  「橋田先生說他帶著兩個客人現在就要過來,客人叫安島和村田。好像是哪次來過店裡的國會議員秘書。」她輕聲說。

  這麼說來,以前橋田曾帶這樣的客人來過店裡。帶有「報考醫科大學補習學校」理事長頭銜的橋田常和醫生們一起光顧,但他也曾帶國會議員秘書來過,而且每次總是橋田付帳,帶國會議員秘書來時也是如此。一來是報考醫科大學的專門補習學校很賺錢,二來他為了找門路讓學生考進大學,似乎也頗受這些醫生們的照顧。不過橋田和國會議員秘書之間的關係卻不得而知。秘書比橋田和那些醫生們都年輕,兩個人都在三十二三歲的樣子。

  傍晚時分,在來店裡的路上元子曾和那個「獸醫」站著談過一會話。獸醫半開玩笑地提議媽媽接下波子那家「巴登·巴登」,而這話又令元子想起了橋田平時總想引誘自己的事,她覺得今天晚上他也同樣會這樣引誘自己的。橋田不管身邊有沒有其他人總會低聲勸元子和他偷偷情什麼的。

  今天晚上元子比任何時候都期待著橋田的到來。

  九點半剛過,橋田和兩個男人一起來到了店裡。元子果然記得自己曾見過這兩個國會議員秘書。

  「歡迎,歡迎。」

  元子和女孩子們一邊接過客人脫下來的大衣,一邊看著他們身上穿的服裝。

  「啊呀。」

  她皺起了眉頭。因為三個人都身穿黑色西服,戴著黑色領帶在日本只有參加葬禮才戴黑領帶,穿黑衣服。。

  「是參加完葬禮後過來的嗎?」

  「就是啊,去參加了某人的第七天忌日法事。」橋田滿口酒氣。

  「噢喲。」

  「太沉悶陰鬱了,所以想到這裡來感受一下不同的氣氛。媽媽,還記得這兩位客人吧?」

  「好久不見了。歡迎啊,請到這邊來。」

  元子和這兩個客人打了招呼就算是回答了橋田的問話。她將幾個人領到裡面的包箱。另外還有三組先到的客人坐在吧台。

  「店裡的生意興隆起來了。」橋田用濕毛巾擦著手,一邊打量著店堂說。

  「全托您的 福了。」

  元子在橋田和他的秘書客人之間坐了下來。

  「不過店堂還是很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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