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黑色皮革手冊 | 上頁 下頁 | |
三八 | |
|
|
他不聽元子的勸說要繼續解元子的和服,元子只好往相反方向扭轉身子,淺藍色腰帶襯墊的一邊慢慢鬆散下來。 可楢林還是不停手,他將扭到一邊去的女人臉再次扳轉回來,並想去吻她的嘴唇,同時自己的眼鏡也跌落了下來。 可元子還是硬將臉朝下,卻又被他的手用力抬了起來。由於對方的臉湊近了,元子再次使勁將臉別轉過去,楢林依然沒有吻到她的嘴,卻舔到了她的鼻翼和臉頰。元子的臉都被他的唾液搞得粘糊糊的。 「看你,不要這樣嘛。」 元子撲哧撲哧小聲地笑了起來,立刻拿出手絹,感到很噁心似地擦著濕乎乎的地方。 楢林這才住了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元子。剛才被他舔到的地方被她擦得一乾二淨了,這使他感到出師不利。 「在我們做那檔事之前我有話要和你說呢。」元子突然冷冰冰地說。 「有話?」 「在銀座喝茶時不是和你說了嗎?」他將手從元子肩頭拿開。 「『假如不做資助人的話,我做先生的臨時情婦,或者隨便玩一玩也行啊。我不會像波子那樣向先生要錢的,只是我需要先生幫我出出主意,我沒有什麼人可以商量的。』」 他似乎想起了元子說過的這番話。 「要我給你出主意嗎?」 「是啊。」元子用力點了點頭。 「我想先和您談談關於這件事。」 「那什麼時候都行啊。」 「我們去外面那間吧。」 「這裡不也可以說嘛。」 「這裡不行。還是那間好。」 元子從被子上站起身,將綁腰帶的細繩一端咬在嘴裡,然後將手繞到背後把垂下來的腰帶重新打成鼓型,再將綁腰帶的細繩饒在腰帶上,在前面緊緊系上,細繩上留下了稍許口紅的印記。最後她將取出的腰帶襯墊重新墊進了腰帶裡。 她的一系列動作透露出一種風情,也帶著風騷,但不知哪裡有一股令人難以接近的感覺。楢林也因為無法出手而只得呆在旁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請到這邊來。」 元子首先走出了臥室,回到了外間。 他也只好無可奈何地從被子上撿起眼鏡,跟在後面走了出來。他們像剛才那樣隔著矮飯桌坐下。楢林坐在元子對面。 明亮的燈光下,元子側過臉對著粉盒鏡整理頭髮。她重新在臉上撲粉,尤其在被楢林的唾液粘濕過的地方。 楢林猜不透她的真意,只好從對面打量著她。 「要說的話長不長?」他試探似的問。 「不,很快就好。」 她在下嘴唇上塗著口紅。 「你說九點要去店裡的。」 「嗯。」 「時間已經不多了。今天晚上酒吧請一天假不行嗎?」這話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欸,看情況這麼做也行啊。」 「真的嗎?」 本來感覺萬般欠缺的楢林頓時兩眼放出了光芒。 「那要看談話的結果而定了。」 元子「啪」地一聲關上了小粉盒。 「看談話結果?」 「先生,」元子將視線投向了楢林,「我想問您借錢。」 楢林顯出滿臉的意外。 在銀座喝茶時元子引誘他來這種地方,說僅僅是想經歷一次一夜情,沒有任何糾纏不清的後患,也不會像波子那樣死乞白賴地向他要錢,她只不過是想有個人商量商量而已。 雖然他也並不完全相信她的話,打算過後多少會給她一些錢的。不過那只是「過後」的事,然而她在關鍵時刻卻突然說有話要說,並且整理好衣衫,連房間都轉移到外間了。此刻又用鄭重其事的口氣說要借錢,楢林多少覺得有些窩火,他簡直想對她直說「這不是和你剛才說的不同嗎」? 不過想想自己本來就打算給她點錢的,如果因為這點就責怪她的話,也太沒有大人樣了,說借錢也不會是一筆什麼鉅款的,大概就比自己想給她的金額稍微多一點點吧。楢林這麼揣度著。 楢林落落大方地笑著。 「你要多少錢?」他語調緩慢地問。 「有點難以說出口。說實話因為波子在樓上開了店,我的酒吧正處在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我知道這樣下去的話一定會倒閉的,一旦倒閉我可就麻煩了。雖然是一家小店,但它如同我的生命那樣重要。如果倒閉的話,從明天起我就會徘徊街頭了。」 「怎麼可能呢。」 「不,是真的。因此為了使酒吧變得更漂亮一些,趁現在我想裝修一下。」元子的嘴角浮出一絲笑意。 「按你的說法是不是說波子開了店,我就不得不補償你的店了?」 店雖小,但說起要裝修的話可就不是一筆小錢可以了結的。楢林覺得自己剛才還樂觀的心猶如被一根鐵棒打碎了,一頭冷水澆滅了他的熱烈情緒。這種感覺明顯地在他的臉上表現了出來。 「難道不是這樣嗎?先生。先生是波子的資助人吧?」 「……」 「你難道不是波子的出資人嗎?」 楢林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耷拉下腦袋。 「把這種責任轉嫁到我身上,是沒有道理的……你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才引誘我到這裡來的嗎?」 院長依然一副不甚明瞭的表情。 「這種令人難堪的話怎麼可以在咖啡館或者哪個賓館的大廳裡說呢?這裡既安靜又不必擔心談話會被其他什麼人聽到。」 元子的眼角依然露著一絲笑意。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