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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絕沒有想到奧田孫三郎會死吧。」木穀說。

  「絕沒有想到。我像作夢一樣。」

  「喂,若宮,這樣一來,昨天的分析就不對頭了。我們昨天聽到的警視廳鑒識課的判斷,恐怕有問題。」木谷顯著高興。

  若宮點頭,也是興高采烈。新聞記者就是這樣子,遇到新情況,就不由得萬分興奮。

  「你以為奧田是死於意外嗎?」木穀問到。

  「我不這樣想。」若宮隨口回答。

  「為什麼呢?」

  「因為前前後後出現的怪事太多了。」若宮雖然還不知道真相,卻不相信報紙上所說的死於意外。

  「這麼說是自殺?」木穀繼續推敲。

  「我也不認為是自殺。」若宮斷然答道。「我認為奧田孫三郎死於他殺。犬山離名古屋近得很啊。」

  「對,我從一開頭也是這樣想。」木穀說。「奧田孫三郎自己跑到名古屋車站去提貨,我一聽就覺得有些奇怪。現在看來,當初的懷疑是正確的了。你看了新聞報導有什麼想法?」

  「我立刻聯想到北海道事件,有個人夜間釣魚淹死了。」若宮立刻提出答案。

  「對的,對的,這個人死得也像這個辦法。」木穀點頭。「都像死於意外,而且另外一個共同點是都死于水。一個死在海裡,一個死在河裡。要不是我在名古屋報紙上發現這件事,我們在東京還摸不到頭腦哩。」木穀認為有些中彩。「你還沒有見過奧田孫三郎,我覺得這個人的像貌是線索,所以已經要求名古屋方面電傳照片過來。如果認清了這個人。就有辦法了。」

  「既然是他從真鶴髮貨,自己又到名古屋提貨,結果死於附近,無論如何,名古屋這地方有些怪。」若宮說。「蒼海旅館的春田不是也死於名古屋嗎?」

  對,名古屋必有線索。若宮一計算,北海道小樽的長穀川之死、盤頂「八仙花」酒吧的介紹人之死、小樽的偵緝課長之死、現在的真鶴印刷商之死,四個人竟都是死於意外。如果,他們之死都是死於他人的策謀,怎樣著手來調查呢?

  當天黃昏,木穀又把若宮叫過去,「喂,名古屋的電傳照片來了。不過,不是生前照片,是屍體照片。要是只為了看像貌,也就夠用了。」

  照片是屍體的頭部,雙眼緊閉,三十五六歲,削瘦的雙頰。顴骨高,眼窩深,熱海土產店老闆所形容的奧田孫三郎正是這份模樣。雙唇綻開,露出前齒。由於屍體是放在席子上,照片的背景就是席子的斜格,看來陰森怕人。

  「照片照的雖然不好,也夠用了。」總編輯木谷說。「我想馬上用電傳轉發給北海道劄幌分社,請那邊的記者拿到小樽的酒吧去打聽,看這個人是不是『八仙花』酒吧的老闆。」

  可是,若宮又耽心另外一件事。「如果讓劄幌記者去打聽,他不就體會到這是一條重要新聞了嗎?」

  雖然是同一家報館,木穀是週刊的總編輯,所以必須提防報紙社會新聞記者的競爭。

  木穀考慮半天說道,「不錯,應當留一手。這樣吧,你寫一個委託調查書,連同照片一起電傳過去。這樣寫:總社接到宣傳照片一張,據說此人為自殺。身邊遺物中,寫明他與『八仙花』酒吧有關。不知是否即小樽的『八仙花』酒吧,請調查。」

  「明白了。」若宮回到辦公桌,立即寫好,連同照片,交到聯絡部發出。

  ***

  北海道劄幌分社的回答是第二天才來的。

  木谷把若宮叫過去說,「劄幌回電來了。」看他那表情,分明是有望。「劄幌調查得很仔細。工作雖然忙,似乎還特地派人到小樽去了一趟,找人當面談過。你先看看。」

  若宮從木穀手裡接過電報,電報寫的是:「接電傳照片後,派人持往小樽,向『八仙花』酒吧(現名『三一』酒吧)老顧客打聽,該人確認,照片之人即『八仙花』酒吧之老闆。另向三四人打探,結果相同。『八仙花』酒吧無老闆娘,一向由照片上之老闆經營,無女招待,只有男侍,經營方法與眾不同。茲簡單報告如上,如需再調查,請電示。」

  若宮剛剛把電報看完,木穀在一旁已經雀躍起來。「你看,這不是救星來了?」

  「真鶴印刷店老闆奧田孫三郎果然是『八仙花』酒吧老闆啊!」若宮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成了事實。

  奧田孫三郎一邊在真鶴經營印刷店,卻千里迢迢又跑到小樽去開酒吧,這真是不可思議。原以為這只是空想,誰知果有此事出現。

  木穀在旁又搭話了,「這件事雖然怪得特別,卻還有一項旁證。奧田孫三郎在真鶴的時候,每個月須有一晚不在真鶴,到其它地方出差。」

  「啊?」若宮不由得望了木穀一眼。

  「你一定奇怪,我是什麼時候收集到這一材料,其實是我委託小田原記者調查的。據說,奧田每一個月必有一晚不在印刷店。」

  「為什麼有一晚不在印刷店裡呢?」若宮問道。

  「據說是為做生意嘛。像這麼小的一間印刷店,老闆必須出去兜攬生意。據小田原記者說,他主要是印水果標簽,所以要到豐橋到濱松一帶的水果店去活動。」總編輯木谷回答。

  按地理位置推算,豐橋和濱松都在熱海和名古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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