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黃色風土 | 上頁 下頁 | |
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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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到了熱海,要多仰仗通訊員。」木穀囑咐。 若宮四郎穿上外衣,走出編輯部,很想飲一杯咖啡,便走向附近的有樂町車站,這一帶咖啡店頗多。 R報館的人們喜歡到「雷諾」咖啡店,若宮四郎也時常去。剛剛坐下來,斜刺裡有個女人向他行禮。 原來是「幸子酒吧」的女招待珠實,她正在同誰講話。 定睛再看,那個人是本報館的廣告員。 那個廣告員時常到酒吧流連,現在正同珠實款款交談,並且把珠實的話寫在紙頭上。 若宮四郎的咖啡剛飲到一半,廣告員起身走了,珠實則微笑著走到若宮四郎的桌旁。 「若宮先生,你好。」她低頭行禮。 「要回去啦?」 「是呀!」 「談談再走。」 「打擾了。」珠實在對面坐下。 「忙嗎?」 「夠忙的。若宮先生,要常來照顧啊。」珠實算不得美人,但是在「幸子酒吧」中卻惹人好感。 「好,過兩天就去。你今天有什麼事情?」他望著珠實的臉笑說。 「老闆娘叫我辦一件事。」珠實答道,「剛才在這裡見面的是平野先生。也是我們那裡的客人。他是廣告員,有事拜託他。」 「幸子酒吧要在我們報上大登廣告?這倒好。」 「不是,不是。」珠實搖頭。「是人手不夠,登個小小的聘請廣告。」 「看樣子生意不錯啊。」 「這些日子,做女招待的變得多了。」珠實坦白講道。「在店裡稍微熟習一點,馬上就跳槽。固定薪水不多,所以最近更不安於位。」 「你就夠辛苦了。」 「我?我不行。」珠實微笑說。「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女孩子,說定到我們酒吧來,昨天我到她原先的店子去打聽,說是她已經辭職,可是不知道去哪裡了。」 「說不定,你看中她以後,她又被別家酒吧拉走了。」若宮四郎飲著咖啡,同她談天。 「嗯,我看不像。」珠實緊皺雙眉。 珠實找到的女孩子,是個二十歲上下、名叫由美的女招待,兩個人是在公共浴室裡認識的。由於珠實的勸說,她向原來的「哈瓦那酒吧」辭了工,準備跳槽到珠實的酒吧。 由美從小無父無母,跟著叔父長大,這個人時常向她勒索,把所有的錢都要走,所以她在酒吧裡連制衣服的錢都沒有。她性情單純,雖然過的是女招待生活,並沒有特別的客人和愛人。她很少外出,可是這次只說了一聲「到親戚家去住一個晚上……」,便沒有再回來。 由美的叔父時常到酒吧來要錢,有時未到發薪日子,便向老闆娘先借一筆,借錢時所寫的地址在大森一帶。這個人在一星期前曾來由美的宿舍找她,前天也來過。據由美在三四天前說,最近她可能找到幾個錢,珠實聽了還準備借用—— 這女招待說的很詳細。若宮四郎邊聽邊想。 「她叔叔的地址,向哈瓦那酒吧老闆娘一問就知道了。」珠實說。 若宮四郎抬頭仰望。這是他思索事情時的姿態。 「啊呀,這事情難道有什麼新聞性,你這麼有興趣。」珠實感到意外。 「第一,窮困得很的由美,最近可以找到幾個錢……第二,這個女孩從不外宿,卻有一個晚上沒有回宿舍,兩天沒有返工。我是想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 「是怎麼回事呢?」 「也就是說,由美用什麼方法來找錢呢?」 「找錢?」 「她一定不是做生意。我看,必是有人托她辦一件事,答應她送筆錢作酬勞。」 「若宮先生,你一定猜到什麼事情了。」 「也不能說沒有猜到,得先見見她叔父。」 *** 第二天,若宮四郎十點半鐘到報館。工作人員還沒有一半人來到,編輯主任兒玉則已經坐在辦公台後面了。 「若宮,今天到熱海去,先把錢拿好。」兒玉從抽屜取出一個信封,上面寫著錢數。若宮把錢看了看,便放入口袋。 「那麼,我就走了。」他行禮告辭。 「辛苦你。立刻就走?」 「是的。」話雖如此,他並沒有直奔熱海,而是先辦了一樁事情。 他出了大門,從有樂町先上了去橫濱的電車。 坐在車裡,他前後推敲。在熱海自殺的青年,所帶的女人,說不定就是由美。 必須從這個關鍵上找到線索。 這兩個人並不是由於新婚旅行才前往熱海,由美根本沒有愛人。 可是,這兩個人為什麼同乘新婚旅行列車,住在蒼海旅館呢?一定有人要他們這樣做。一定有人和由美約定,將來有錢酬勞由美。這個人看來就是由美的叔父。 車到大森車站,若宮四郎下車,按照「哈瓦那酒吧」老闆娘昨天晚上告訴他的地址,找到了一間小屋。 大門口懸著「長穀川吾市」的舊木牌,看樣子是本人所寫,字寫得奇壞。大門破破爛爛,一看就是個景況甚差的家庭。 「來人了,」若宮四郎揚聲道。 沒有人回答,順手推推大門,門都脫了楯,好不容易才推開。 「來人了,」仍然沒有人聲。 「長谷川先生,長谷川先生。」連叫了兩次,鄰家才出來一個背小孩的中年婦女,告訴他:「長穀川一家都不在家。」 「另外有人在嗎?」若宮四郎問。 「老頭子出門了。老婆子在前面膠花批發店裡。」 若宮四郎拜託她去把老婆子找回來。沒抽完一支煙,就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和鄰居一同回家來了。 「是你先生到我家嗎?」 「是的,」若宮四郎行禮。「請問是姓長穀川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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