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宦海沉冤 | 上頁 下頁 | |
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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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橋先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廠長忍不住問起來。 「不,沒有的事。」倉橋忽地回魂般,戰戰兢兢地反問道:「我像是抱病的樣子嗎?」 「氣色很不好。」 「啊,那是昨晚很晚才趕到劄幌的飯店,有點兒累的關係。」 「請保重,辛苦了。」 業者鄭重其事地表示慰問。 離開這裡,下一個節目是小樽那邊的工廠視察。是時間緊迫的強行軍,一度回到劄幌來,車子再從那兒走上平坦的劄樽公路。 小樽附近有家小酪農工廠。以前看的工廠無不都是屬某企業系列的大廠,但這家是所謂的地方小企業。 倉橋副科長在這兒也是粗略走一周就結束視察。下午六點,他一臉疲頓地同到劄幌的飯店。業者要設宴,可是他以好累為理由拒絕了。 在飯店也囑侍者把晚餐端來房間,一個人進餐;儘管白天做過好多活動,飯菜卻剩下一半。 退下飯菜之後,他囑總機接東京電話。對方是西律師的家。他家人回答說,律師還沒回來,倉橋只好請求律師如回家來,請打電話至飯店來。 他靠近窗戶邊。跟昨夜一樣,劄幌即將躺進美麗的夜景懷裡。 電話鈴響,是在兩個小時之後。倉橋看看手錶,是下午十一時差五分。 「東京的西先生來電話。」是總機的聲音。接著,西的聲音出來了。 「倉橋君嗎?」 「對不起,這麼晚,打擾您了。」倉橋對著看不見的對方,擺出要垂下頭來致禮的姿勢。 「有什麼事?」 「西先生,不知那邊的事情怎麼了!我擔心警視廳那邊會不高興的……」 「那是我慫恿岡村局長這麼做的。我認為讓你暫時離開東京比較好,可是……」 「是的。」 「正如你所預料,警視廳十分地不高興。」 「……」倉橋咽下一口唾液。 「今天我跟偵查第二課長見了面,探聽虛實,好像要下最後決定的樣子。」 「最後決定?」倉橋的聲音發抖。 「讓你逃走固然有關係,不過大西股長一五一十什麼都抖出來了。業者也一個一個給傳去問話,可能今天晚上會發出逮捕狀也說不定。」 「……」聽筒摀在耳朵的倉橋的臉一下子變得好蒼白。 「報社是不是嗅出端倪來了?」 「當然,這麼大的案子嘛。說不定明天就會上報了……報社那邊,我雖然曾拜託友人封鎖消息,可是大勢所趨,我無能為力了。」 「西先生,那麼,我應該怎麼辦呢?」 「那邊預定的日程怎麼樣?」 「是的,明天預定視察旭川地區的酪農業務。」 「旭川是吧?」西的聲音中斷一會兒,因為在思索著些什麼的關係。「好吧。」有了決定似地,西律師的聲音複又鏗鏘有力:「那麼,明天就中止那個視察吧。然後就搭上班機回來。」 「回東京嗎?」 「不是東京。就從千歲乘全日空班機飛來仙台。」 「仙台?」 「在仙台下機,乘車往西走就會到叫做作並溫泉的地方。懂嗎?『作·並』呀。」 「是。」 「那裡有家叫做『梅屋』的旅社,你就住進那家吧。我也趕時間到那裡去。然後,我們來慢慢地分析情況吧。」 *** 翌日,倉橋副科長用電話通知廳署的有關人員說,省署有急事,要變更預定的日程,中止視查。 「那多麼可惜,那麼,要乘那個班機回去?」廳署的主辦官員問。 「可能是下午的日航機。」 「那麼,我們就到機場來送您。」 「不,大家正在忙碌的時候,不必了。」 掛上了電話,倉橋立即用電話通知樓下櫃檯說,馬上要離開飯店他去。至於仙台的全日空班機的訂座,昨夜跟西通過電話早就預約好了。 走出飯店的他,豎起大衣的領子乘上出租車。 到達千歲機場時,候機樓裡沒有一個熟面孔。往仙台班機的訊息播報前的一段時間,他低著頭在候機樓的一角瀏覽雜誌。 往仙台的班機,中途在函館降落。這地方本來也是他要視察的有酪農設施的地區。四十分鐘後,他從一度進去的候機樓出來,再度返回班機上。 津輕海峽龍罩著烏雲。這恰似他自己此後的命運。 班機從松島上空開始低飛改采著陸的姿勢。海岸快速地直逼眼前,班機不久就在被田園圍繞著的機場落了腳。 倉橋坐上出租車。 「往作並溫泉。」 「好的。」 「要多少時間?」 「恐怕還是要一個半鐘頭。最近仙台市內車輛多,要兩個鐘頭也說不定。」 一看表,已過了兩點。 車子進入公路,駛向仙台市。通過市街往北走。平原遠方的山巒逐漸逼近。同時四周也映著黃昏的夕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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