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湖底的光芒 | 上頁 下頁 | |
| 七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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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島也考慮過直接趕回總公司，也就是由熱海直接到富士見，搭上身延線鐵路到諏訪較為快速些，可是又覺得不願意立刻與堂兄見面。這種種理由倒不如說，反正惠美子要回東京，就與她同行，再繞到丸菱商社查明事情的真相。他之所以變得如此消極，也是由於不安的心緒在作祟。 「我們出發吧！」 弓島將旅館的便衣脫在榻榻米上。 雖然已經上了車，腦海中始終揮不去票據貼現那樁事，因此也不像以往那般與惠美子無所不談，平常他總愛揶揄她幾句，而今卻毫無此等閒情。 「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坐在對面位子的惠美子，抬頭看了看他的臉色。 「不，我有點疲倦。」 「是不是因為你兩天來太辛苦了。先是由諏訪帶了女人到上山田，現在又來陪我，所以……」 「也許我已經上了年紀。」 「別胡說八道了，通常會說這種話的人，都是對自己的體力頗具信心的。」 「哦！是嗎？」 「是啊！總經理，五百萬元沒問題吧！」 「唔……」 由熱海到東京之間短短一小時的行程，弓島感受到一種從來未曾有過的不安心情。惠美子舔著巧克力，看起來心情很輕鬆，然而她畢竟是個敏感的女人，不時地偷看著弓島的臉色。 「對了！在東京的那裡見面？」 「讓我想想看……」 「剛才打來的電話，你約他們四點在D大飯店見面，這件事情辦完之後，時間剛剛好。」 「是啊！」 嘴裡雖然如此應著，可是他覺得今天在東京已經沒有時間和惠美子在一起。 「我怕耽誤了公事，還是下次再說吧！」 「哼！……那錢的事情怎麼辦？五百萬元，五百萬元……」 「你真的手頭這麼緊嗎？」 「唉！你這人怎麼搞的，昨天你什麼都沒說就答應人家了。當然嘛！有錢總比沒錢好。」 惠美子張大了眼睛看著他。 「能不能在丸菱商社想個辦法？」 「回到諏訪之後，我再給你匯過去。」 「真是越來越不可靠了，你是個大忙人，搞不好會故意忘記。」 在新橋下了車。 「不管怎麼，打電話到我公寓來，不行悶不吭聲地回到諏訪哦！」 惠美子匆匆地走進了人群，抬頭挺胸，行色匆匆地快步走是她一向的姿態。 當惠美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時，弓島立即將女人的事情完全拋諸腦後。 丸菱商社位於銀座附近街道鬧區的一個轉角處，由於店面也設有零售部門，一些屬金屬方面的商品，陳設在三面的玻璃架上，正閃閃地發著光。 「請進！」 店員笑臉迎向他。 「你好！辛苦了！」 對於特約商店，弓島常會說一些好聽的話。 「董事長在嗎？」 「在！我去叫他。」 丸菱商社的老闆是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紅潤的臉頰上堆滿了笑容，此時正由店裡面探出頭來觀看。 「哦！是總經理，好久不見了。請進！謝謝您的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美其名是董事長室，也只不過是在狹窄的店鋪裡，象徵性地裝設一個獨立房間。面對面地坐下，在開始談生意之前，先談了一些題外話，當女店員放下了茶水之後，弓島雖然如鯁在喉，但仍舊微笑著，勉強地談到了正題： 「請問山中先生，是不是來過此地？」 「哦！今天一大早曾來過，關於這件事情，我必須說明一下，他拿了一張總經理背書的支票要我們貼現，我們也有某方面的困難，所以便暫時予以擱置了。」 「那是為什麼呢？以前也沒有過啊！」 弓島心中略感不安。 「不瞞您說，既然總經理親自來到本店，我也頗感抱歉，因為昨天你們高原光學公司的董事長曾經親自打電話來告訴我們。」 「你是說打電話來？」 「是的！意思是說，目前總經理外出至東京，並非為了公事洽辦，而公司方面也有一些理由，所以如有總經理簽發的支票，暫時不要接受，他是這樣說的。」 弓島吸著煙，想藉此緩和急速加快的心跳，卻按捺不住心中的一服怒意，手指頭竟顫動起來。 「真是豈有此理！」 弓島忿忿地說。 「對不起！我想借個電話。」 「請用，是裝在店的那一頭。」 弓島撥了電話號碼。 ＊＊＊ 弓島趕到新宿火車站，及時趕上特快車。此時，他只有放棄在D大飯店等候的山中，以及在公寓等他回電話的惠美子了。 ——總公司的電話也是不得要領，回說董事長正好不在，營業部經理出來代接電話，也回答他一切都是董事長的命令，自己不太瞭解。 營業部經理平時對弓島是大加奉承，態度頗為友善，如今的態度卻十分冷淡，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畏畏縮縮的。 窗外單調的景色，乏味得令他難以忍受，心神不寧。身為一個總經理，隻身前往如此重要的特約店，竟然沒有談及一件公事。事實上，根本也無心於此。 是否因為替山中這種在業界惡名昭彰、風評不好的人背書，引起了堂兄董事長的不滿，才會加以制止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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