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湖底的光芒 | 上頁 下頁 | |
| 四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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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倉橋目前最關心的事。 「勉強還可以溝通，但是有一些困難存在。」 「是嗎？也許因為他們最大的主顧是先鋒光學公司，才會有所顧忌。我覺得還是斷絕與高原公司的往來。依照過去的作風看來，先鋒光學公司信譽卓著，應該更具有安全性。」 倉橋似乎對高原光學公司的弓島，頗具反感。 「我們告訴權藤先生，今後與高原光學公司不做任何牽連，玉兔方面應該不會如此蠻橫，只要能得到諒解，我想他們會與以前一樣，履行契約上的記載。」 聽了這番話，加鬚子一時無以作答。 「當然，你說的也沒錯，我會多加考慮，不論如何，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儘量向權藤先生商量關於訂單的事。」 加鬚子趕緊離開倉橋多疑的眼神，走向研磨機的方向，重新對自己的工廠加以打量一番。即使想恭維自己，這家工廠再怎麼看，也稱不上是現代化的工廠，所安裝的機械設備以及員工的作業情況，與以前丈夫在世時，沒有絲毫的改變，一派老式工廠的作風。 她又想起了弓島的一番話——如果進行設備資產的投資，有了新機器，不但連工作效率會提高，人員方面也可以精簡。 老實說，目前日本相機工業在海外的進軍情況，是頗為驚人的。外界人士對於我們優秀的性能更是贊佩有加，很少人會想到造成這項事實，是靠業者們極力推銷自己產品的結果。由於競銷的方式，必然會犧牲一些衛星工廠，而為了使收支趨於平衡，只好加強機械設備的擴充。至於工資方面，即使再如何地節約，也無法低於目前的標準了。 （日本的相機光學界，將來所剩下的將只有大企業，以及最下游的家庭式工業，而目前介於中間的企業，將會不復存在。） 弓島所說的話，具有一股強勁的說服力。 如果工廠仍舊維持現狀，則必將由目前的停滯狀態，跌至衰退狀態。就實際情況而論，不單是所屬先鋒系列的玉兔公司取消了訂貨之後，會蒙受損失之外，連帶地會使原先企盼此貨的付款以及種種的資金調度計劃，完全受到牽連而遭到破壞，而半個月以後的票據兌現問題，更是令人傷腦筋—— 就在加鬚子進入正屋的同時，多摩子似乎是在迎接她一般，站在榻榻米房間的一個角落，由於出其不意，加鬚子倒是嚇了一大跳。 多摩子睜了睜閃亮的眼睛，迎接嫂子的歸來，氣色不怎麼好看。 「嫂嫂，你到哪兒去？」 聽來似乎話中帶刺。 「和玉兔光學公司之間有了一些問題，前往接洽。」 至於與弓島之間所談的一些問題，加鬚子打算晚上再和多摩子仔細地詳談。 「玉兔光學公司怎麼說？」 多摩子彷佛在節節地逼問。 「哦，對了！這事情請你也聽聽。玉兔光學公司的權藤說要取消目前向我們公司訂購的所有產品。主要的理由，是由於我們最近與高原公司走得很勤，因此他們的母公司——先鋒公司提出了抗議，我認為也許是玉兔公司對先鋒有所顧慮，才導致他們做此決定……這麼一來，我們必將蒙受相當大的損失，所以我去瞭解情況，希望能取得對方的諒解繼續訂貨。」 畢竟多摩子名義上是中部光學公司的董事，所以還是必須對她有所說明。 「結果進行得怎麼樣？」 多摩子的語氣，似乎並不是擔心這個問題，而是對某些事情有所質疑。 「高原光學公司的弓島先生曾告訴我們，發生了這樣的事件，是誰也無法預料得到的，所以不能將玉兔光學公司做為唯一的主顧，光是仰賴他們，萬一又發生這一類的事情，又吃不了兜著走。」 多摩子把兩手交叉在身後，靠牆站著，臉上的表情依舊僵硬無變化。 「嫂子，你說到過玉兔光學公司，不是在騙我吧！」 她提高音調，叫喊似的說道。 「……」 加鬚子一時楞在那兒，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曾與弓島先生見過面？」 在多摩子敏銳的直覺與責難的語氣交相質問之下，加鬚子只得明說： 「是的，在我由玉兔光學公司回來的途中，曾為了這件事情和弓島先生見過面。」 「你看，我猜得沒錯吧！……那麼地點是在公司嗎？」 加鬚子簡直措手不及。 「那是在外面囉！如果這樣，是在餐廳還是旅館。」看來多摩子的臉龐，正因嫉妒而扭曲著，在一夜之間她似乎驟然失去了青春，看起來像個中年婦人。 加鬚子看了看她的神情舉止，不知如何作答。加鬚子實在不瞭解，何以她竟會為了弓島的事情如此地激動。 「是在旅館，沒錯吧！」 多摩子的嚴厲神色中，露出了幾近諷刺的微笑。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這就去問弓島。」 多摩子立即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 加鬚子急忙追在身後，打開了槅扇，看見多摩子正坐在三面鏡前，迅速地梳理，看那映在鏡中的表情，正浮現著中年婦女一般強烈的嫉妒心態。 ＊＊＊ 弓島邦雄此時正沒精打采地坐在總經理室的座椅上，百無聊賴地抽著煙。在他的面前，坐著一位頭頂光禿，年約五十二三歲的紳士型人物，不斷地拭著額上的汗，語氣十分低下。他幾乎每隔兩三天，便會來此報到，彷佛有事相求。 由於弓島瑣事繁多，大半時間都見不著他，每每使他徒勞往返，可是他仍舊不死心的周而復始，愈跑愈勤，見不著弓島，他是絕不會死心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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