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復仇女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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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掏出本記事冊邊看邊說: 「『水無瀨』的女店主,是位三十一、二歲光景的美人兒。我不認識她,聽說好幾本雜誌上登載過她的相片。你讓我瞭解那個你曾經委託過的大塚律師,聽說他倆的關係很好,不只是顧客和餐館老闆娘的關係,似乎好得非同一般。『水無瀨』店裡幹活的人都有點兒風聞。這是朋友的妹妹告訴我的。那個老闆娘至今姿色猶在,必然會有不少人打她的主意。然而,大塚律師是她的老相好,這是店裡人都知道的事實。我想是確實無疑的。」 桐子正在細細地琢磨著這番話。阿部瞧她咬住嘴唇,目不轉睛的目光凝視著一點,顯露出她特有的神態。 「你在想什麼?」阿部支起胳膊肘問。他不知道桐子在轉什麼念頭,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如此熱衷要打聽大塚律師的私生活。沒想到,她竟然說得出「水無瀨』,餐館老闆娘的名字,阿部吃驚地覺得,這個姑娘想得比自己深得多。 「我只想知道些情況。」桐子對此是這麼答覆的。 她自從在酒吧幹活之後,多少有些變了。以往那種執拗的個性,也開始磨去些棱角。眼下,她這麼回答的時候,臉上還綻開笑容。 「我有些明白了,你對大塚律師有著特殊的興趣。」阿部偷偷地打量對方的表情,「不過,也許我猜錯了,你心裡還是念念不忘令兄的事吧。」 「我哥哥的事?」桐子抬起眼,一種不以為然的目光。 「是啊。令兄蒙受冤枉死去,你還是在盡力想為他恢復名譽,對不對?所以你才特別留意大塚律師,因為他是個關鍵人物。」 桐子一聲不吭地聽著,要是從前,她也許會激烈反駁。可眼下只是平靜地說:「當然,我沒法忘記哥哥的事啊。不過,哥哥已經死了,既然人已死了,一切也都完了。」 「啊!」阿部瞪大眼睛,「你想法有點兒變了,從前可不這麼認為。」 「是嗎?」桐子認真地點點頭,她已經不再堅持過去的想法了,「阿部君,」她喚聲對方,「我的想法,請你別聲張,行不行?求你再幫我一次忙好嗎?」桐子凝視著阿部的眼睛射出了強烈的目光,阿部見此,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可以照你說的去辦。」 「那就拜託你了。」 「這一回要我幫你做些什麼?」阿部作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在『水無瀨』餐館幹活的叫杉浦健次的人,我想知道這個人的一些情況。」 「什麼?這個人的情況嗎?」阿部把這人的名字記在紙上之後問。 「這個人是我那家酒吧老闆娘的弟弟,據說當領班,我想知道『水無瀨』餐館的人對他的看法。」 ——阿部覺得這個要求很奇特,不由得朝桐子瞟了一眼。 「阿部君,你想問為什麼要打聽這些吧?」桐子似乎察覺出阿部的心思笑著說,「不過,我自有打算,不久你會明白的。」 日子又過去了兩天。這兩天裡,對桐子來說,生活仍舊那麼單調、刻板。杉浦健次和他的朋友也沒來過酒吧。信子的神情還是那麼鬱鬱不歡。這幾天,信子顯得格外哀愁。這又怎麼啦?桐子仔細留意起成天萎靡不振的信子來。 阿部來了電話。 「前兒天你托的事,我打聽到了。」電話裡傳來阿部的聲音。 「是嗎?太謝謝啦。」 「還在老地方見面吧。」 「我也這麼想。」 「那麼,還在那個時間等你。」 「真對不起。」桐子心裡覺得很過意不去。阿部有一次曾經對桐子說:「令兄肯定是無罪的,大塚律師心裡明白。我想再去請教一下大塚先生,用我們的雜誌來證明令兄是無罪的。」阿部的話洋溢著熱忱,充滿了真心實意,不僅是對桐子有了某種感情,而且也是為追求真理產生的一種正義感。 「算了。」桐子制止他說。 「為什麼?」阿部問。 「我自有打算。什麼打算,讓我慢慢告訴你,遲早你會知道的。」近來,她老是用這句話回答阿部。 在約會時,阿部向她報告打聽的結果:「我照你說的去打聽了杉浦健次的事,人們對他的印象還不賴。」阿部邊喝咖啡邊說。 「是嗎?我要知道得更詳細點兒。」 「杉浦健次正象你說的,在『水無瀨』店裡當領班,對店裡的活兒倒挺認真,聽說連那些老資格的同事都見他畏懼三分哪。這畏懼三分是什麼意思我可不明白,反正見他就象見了老闆一樣地害怕。這不用說,准是杉浦健次為店裡賣命幹活引起的。我朋友的妹妹也這麼告訴我,處處想到這家餐館認真幹活的人,聽說也只有杉浦君一個。」 桐子低垂著眼簾聽著,但腦子裡卻緊張地在思考。那些有資格的同事見了杉浦健次也奇妙地懼怕他三分,而且,杉浦自己為了「水無瀨」幹得比任何人都賣力氣,這是為什麼?桐子想起那天晚上,健次從箱根回來時一反常態的舉止,健次不過是老闆雇傭的,為什麼可以隨隨便便不到店裡上班去箱根?他給大塚律師掛電話究竟想說什麼?為什麼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以後,那麼大耍脾氣也令人生疑,其中定有奧妙。看來,這跟信子近來的失魂落魄不會沒有關係。但是,問她也白搭,而且,也不想跟信子說什麼。 桐子的眼前又浮現出健次和他那個職業棒球手的朋友,在路燈下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起,健次象在斥責,山上卻連連道歉,這一切都是圍繞著大塚律師發生的。 …… 阿部啟一象探索什麼秘密似的盯視著桐子那雙怕人的目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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