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彩霧 | 上頁 下頁 | |
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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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有關係,是我麻煩了你的,沒有話說。不過,那時候你是在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的吧?為什麼突然斷了呢?」 「沒有什麼。」文彌表情僵硬。 「我認為有人阻止你講電話。」 「沒有這回事。」 但從文彌的表情看得出她在說謊。知念改變方向問: 「你在電話中說,蝶丸在相田先生的病房……」 「不,蝶丸不在病房。」文彌堅定地說。 「什麼?不在?奇怪,我確實聽見你說,蝶丸在那裡。」 「你聽錯了,我是說,蝶丸不在病房。」 雙方都堅持自己是對的。不過,知念認為文彌是受到某人的壓力而歪曲事實。 事實上,原先就說好有行跡可疑的人跟蹤時,就不要直接回到咖啡店,找個公用電話聯絡。正如所料,有人從醫院跟蹤文彌,因此她才打電話。而跟蹤者看見她打電話,便闖入電話亭切斷電話,並威脅她。這個人究竟是誰? 「有哪些人在相田先生的病房?」 「我不知道,因為我只認識相田先生。」 這不能怪她,她確實只認識相田榮一郎而已。 「不過,總是有人在病房吧?有沒有一位叫做須原莊作的男人?」 「不知道。」 「說姓名不知道的話,那麼,我形容一下他的容貌。」 知念說出須原的特徵,文彌點點頭。 「好像有這樣的人。」 須原在場,他的秘書板倉可能也在。 「這個人的秘書在不在那兒?一個年輕人,長得滿英俊瀟灑的。」 文爾聽了知念的描述後回答: 「好像也有這個人。」 文彌的答覆不確切,但她只是去探病的,除了相田榮一郎以外,當然不會留意其它的人,雖然知念的要求是仔細觀察所有的人。 「探病的人很多,亂糟糟的,我匆匆溜走。」 文彌的答覆之中,似乎只有這一句是真實的。但她對於受到跟蹤和恐嚇,不管知念如何追問,都堅決否認。 不知是否化妝的關係,文彌的臉色蒼白,態度顯得惶惶不安的樣子,與她那堅決的口吻不配合。很顯然的,她是有所忌懼。只要知道這些,知念認為已不必再詢問了。 「這次麻煩了你,非常感謝。」知念道謝後,走出餐館。 他在霓虹燈閃爍的街道走著,這裡與剛才那神秘安靜的地區不同,嘈雜吵鬧。 ——也許蝶丸真的不在病房。不過,在伊豆的時候,只有她一直留在相田榮一郎身邊,而其它的藝妓在長岡溫泉就換人了。關鍵一定在蝶丸,她是相田榮一郎的愛人,她知道一切。蝶丸這個藝妓究竟在什麼地方? 知念感到饑腸轆轆,便進入一家大眾食堂,櫥窗裡陳列著廉價食物,與剛才高級餐廳的氣氛迥然相異。 叫了一客咖哩飯。店內鬧哄哄的,等了半天還沒送過來。 正面的牆壁上放映著電視節目,紅歌星一個接一個出來演唱。有個目前紅得發紫的年輕男歌星,竟然穿著鮮豔的花紋和服出來演唱。客人都睜大眼睛注視著熒光幕。 咖哩飯終於送來了,一口吃下去,除了辣味以外什麼味道都沒有。在饑餓的時候都覺得其味難以下嚥,由此可見它的難吃程度。熒光幕上換了女歌星,唱著民謠,所以梳日本式頭髮,一身藝妓打扮。 知念吃著咖哩飯,各種想像在腦中出現又消失。接著,他的手突然停止不動,並不是因為咖哩飯辣得吞不下去,而是一個念頭突然像閃電一樣劃過他的腦中。 他叫住一個女服務生。 「有沒有分類電話簿?借我用一下。」 矮個子的女服務生板著臉,把一本封面撕破一半的電話簿摔在知念面前。 知念翻閱電話簿,以指頭指出一家店鋪的地址,不必抄下電話號碼,因為他的人已經穿過電車路,拐入小路內。他走到電話簿刊載的一家店鋪,這裡只賣特殊商品。 「對不起。」知念站在鋪著榻榻米的店面前說。「我是保險公司調查員,一位客戶發生了稍微令人懷疑的事,所以派我來調查。」 大約三十四、五歲的老闆驚訝地抬起臉來。 「在您忙碌的時候來打擾,非常的對不起。請問,最近有沒有一個男人來貴店訂制這種東西?」 「啊?」對方吸著氣發楞,沒有要求查看知念的身分證明,也不問他要名片。這一招是知念服務證券公司的心得。 「這個人是……」知念形容他所詢問的要點。 「好像有這麼一個人來過,請等一下。」老闆朝裡面拍一下手:「喂!來一下。」 可能是要請老闆娘出來證實,知念緊張地等候。 *** 冷靜點,這件事非仔細想想不可。 知念走出店鋪,一面告訴自己。 這一下已經有線索可以追究了,但困難的是從此以後的事,因為缺少剎車器。 不過,必需保持思考狀態,現在腦細胞的活動是最重要的,千萬不能中斷。 他盼望慢慢想一想,需要有個地點讓他思考。走路最理想,但恐怕會撞著路人。咖啡店則太吵鬧。沒有一個地方可供他抱頭靜思,東京真不方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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