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波浪上的塔 | 上頁 下頁 | |
一〇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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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包廂還空著哪!」一個身穿晚會服的女人說。但結城卻一聲不吭地坐到了觀眾席的椅子上。 「今晚還是這邊好。」酒吧的侍者晃著雞尾酒搖混器,朝結城鞠了一躬。 「啊,少見啦!結城先生。」這是酒吧的老闆娘到了,「好久沒見到您啦。有幾個月了吧?」 老闆娘往結城身邊挨了挨,說:「今晚怎麼坐在觀眾席上了?真新鮮呀。」 「說是這邊好呢。」晚會服女人笑著說。 「結城先生說,要去旅行哪!」接去旅行皮箱的女人走過來,向老闆娘報告道。 「哎呀,是真的?今晚就出發嗎?」 「啊。」 結城要了一杯加水稀釋的蘇格蘭威士忌酒。他今晚根本不想坐進什麼包廂。如果可能的話,只想獨自讓雙肘支在櫃檯上,把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到肚子裡去。這種心情,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到。 「您要到什麼地方去旅行呀?」老闆娘打量著結城的臉。 「九州。」結城當即答道。其實,他心裡並不是根本沒有去九州的念頭。雖然女人們差不多都在陪包廂裡的客人,老闆娘卻留在了結城的身邊。一來許久沒有見過面了;二來老闆娘也拿結城當作寶貝。「什麼九州,您在說謊吧?」老闆娘眼裡帶笑問道,「大約是要和美人一塊兒躲到什麼地方去吧?」 「對不起,這次可不是那麼回事。」結城陪著笑了笑。儘管酒已下肚,卻沒有引起什麼興致。 「結城先生,許久沒見到您啦。我在別處聽到許多關於您的消息呢。」 若在平時,結城便會接著這話頭講下去,而現在根本沒有那份心思。 「您好象很疲勞嘛。」老闆娘仔細觀察著結城的面色,「您不是現在要去旅行,而是剛回來吧!到哪裡去了。」 「有點生意上的事,到關西去了一趟。」 「噢,真忙呀。結城先生最近總也沒來,我可寂寞哪。」 結城曾經和土井到這個酒吧來過幾次。這裡原是土井所熟悉的地方。 結城忽然想起了土井。也可以說聯想到了從S溫泉趕回來的土井那個女人。 「土井還來嗎?」結城問。 「最近一段時間壓根兒就沒露面。大家都很忙呀。不過,結城先生,您可要偶爾來一次呀。」 老闆娘與結城並排坐在一起,喝著摻有汽水和冰塊的威士忌酒。她忽然想起什麼似地說:「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今天黃昏前後,來了兩個人,說是要找土井先生。」 「啊?什麼樣的人?」 「反正是瞧著不大順眼的人。」 結城想了一下,會是誰呢?土井與各式各樣的人都有交往。雖說全都與他的營生有關,可是在結城並不投緣的方面,他也有路子。方才聽老闆娘說,有兩個其貌不揚的男人來找土井,起初結城並沒有介意,但他腦子裡閃出一個問號,估計也許會是別種類型的人。 「問土井的什麼事了嗎?」他問老闆娘。 「嗯。他們死纏著問土井先生常去哪些地方,我說毫無所聞。那兩個人真叫人感到有點蹊蹺。」 老闆娘用的詞是「感到蹊蹺」。這正與結城的預感不謀而合。 「你能不能替我往土井家掛個電話?」 結城看了看記事本。他想到,與其掛到土井自己家,還不如掛到昭子住處來得快。他把昭子家的電話號碼告訴給跟前的一個年輕女招待員。 「老闆太太,你能替我打一下嗎?」他請求道,「如果土井在,我就去接。如果他不在,應該是一個女子接電話。那時你替我問問土井的去向就行了。我的名字,你就說是岡田的代理。」 岡田是土井所幹行當的一個同夥。女招待員把電話聽筒遞給老闆娘。 「土井先生在嗎?」 老闆娘照結城講的問道。結城拿著酒杯,耳朵卻豎起來往那邊聽著。對方好象回答說「不在」,老闆娘正打聽去向、看來對方也回說「不知道」,老闆娘又問何時回來。她放下電話,重新來到結城身邊。「先生不在那裡呀!問她去哪兒了,回說去向也不太清楚。接電話的是女人,聽聲音好象有點不大高興的樣子。」 結城心裡明白,那是昭子。 「問她土井什麼時候回來,也說不知道準時間。」 「謝謝。」結城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漂浮的冰塊碰到了他的牙齒上。 「結城先生,跳舞嗎?」一個醉醺醺的女招待,從結城身後抱過來。」 「也好啊!」結城含混地答道。 「哎呀,好長時間沒見了。跳吧!」身穿敞領衣服的女人,硬拉起結城的手。結城無可奈何地跳了一曲。醉酒女人把面頰貼到結城的臉上。 「結城先生,真有好久沒見了呢。最近在忙什麼?」 結城只是兩腿在動,絲毫也提不起興致。跳著舞,心裡反倒平靜了一些。 來找土井的那兩個奇怪的男人,一直沒有離開他的大腦。這征侯頗令人擔憂。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土井自己就曾透露過這種跡象。 今晚的土井,竟會去向不明,這件事也助長了他的那種心情。 結城拒絕了再跳一曲的請求,重新回到觀眾席上。他要來第三杯稀釋酒,獨自飲了一會兒。結城跳舞的工夫,老闆娘正坐在其他包廂裡。 有一個客人正在打電話。結城心裡一動。等那電話空了,他撥動了號碼盤。電話是打到自己家裡的。 電話信號響了一會兒。結城想像著響起電話鈴聲的自己家中夜晚的情景。 「喂。」接電話的是賴子的聲音。結城的心一下子緊張了。 「是我。」他告訴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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