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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125

  凱茨打開了電腦,那是一台康柏486,旁邊連著一台老一點兒的佳能噴墨打印機。

  「你在這兒吧。」伊瑟爾說,「我去給咱們做點飯。」

  凱茨伸出手,碰碰她的手臂說:「謝謝你。」

  電腦發出初始運行的聲音,凱茨看著。

  屏幕上出現口令一欄?要求填寫。

  她試了試「安琪爾」,打了回來。電腦響了一下,過去了。她將文件都進行了列表。

  機子裡頭沒有遊戲,沒有好玩的屏幕保護程序,只有DosWindows,WordPerfect和其他兩個她從來沒聽說過的軟件。但是那兒有一個調制解調器,凱茨猜這應該跟網絡有關。

  這時,伊瑟爾在樓下喊:「魚肉餡餅好不好?」

  凱茨喊著說那很好。

  她又開始查找批處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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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遇著了更多的密碼。她試著鍵入「哈羅德」、「斯維特」和「泡泡」。她還再次試了「安琪爾」。第一層密碼她是用「巴尼—諾茨」通過的;最後一個是「斯凱奇」,在這之前斯凱奇斯和伊瑟爾的少女名都失敗了。這使她可以觀看圖片,讓她認識了一個叫多萊的男人,接觸到一個連接全歐洲的邪惡網絡。最後,最後,她接觸到了阿伯斯維斯旅館。

  那些圖片讓她噁心,讓她難過,讓她感到恥辱,為一些她並不十分確定的事情感到恥辱。但是比這一切都更可怕的是她意識到傑克為了打入這個網絡,不得不強迫自己做多少令他噁心與痛心的事情。讀那些電子郵件,開噁心的玩笑,說噁心的話,跟這些渣子稱兄道弟!

  你想要女孩兒,雅克?12歲以下?11歲,沒錯兒,你要泰國的還是菲律賓的?如果你要菲律賓的,我可以保證給你弄一個黃花兒小姑娘,你是第一個。10歲大的?9歲的?行,行,我們定期去曼￿,我們認識幾家極好的旅行社,絕對不會出問題。

  錄像帶有沒有?你想要什麼樣的,雅克?你想要金髮的?還必須是男孩?我想是的,而且必須真的小。多小才算小,我這兒多大的都有。9歲,或10歲?那不叫小,傑克!

  凱茨看得十分艱難,她精疲力竭,好像跑了10個馬拉松。她看著牆上足球招貼畫上小羅賓的英雄們。他們興高采烈,精神抖擻。可是小羅賓呢?有一刻,凱茨十分仇恨男人。

  她想到樓下,伊瑟爾·斯維特,一個母親在做魚肉餡餅,而樓上,只要花幾千英鎊,你就可以和地獄相連。而別處還有好多這樣的樓上,上了網的樓上。她知道的,一個在從卡迪夫到凱爾菲利的路上,一個在布萊頓,還有那些在閣樓裡,破屋子裡和地下室裡的……這些都是被掩蓋起來的,還不完全為人所知的變態的毒瘤。盜賊、虐待狂,普通用戶都能接觸到!她想讓這些玩弄小孩兒的人個個都死,而且死得很慢,很可怕。很難看。

  落入這些人手中的孩子,被摧殘,被淩辱,被利用。當最後一絲靈魂被這些魔鬼榨淨之後,他們被帶到荒郊野外某個不知名的地方,被最後殺死,埋在一個淺坑裡。殺人者回家,洗澡,穿上乾淨的西裝,然後道貌岸然地去上班。

  花了這麼長時間我們才彼此這麼熟了,傑克。但是我們對朋友夠意思。你想不想來阿伯斯維斯旅館度週末?

  127

  下午6點42分。

  凱茨下了樓。她到走廊時,伊瑟爾從廚房裡出來了。她的眼裡閃著光亮,雙手在圍裙上擦著。

  「噢,你好,親愛的。魚肉餡餅——」

  她突然住口不說了,因為她看見了凱茨的臉色。凱茨抓起她的手:

  「我不能停下來吃飯,伊瑟爾,我不能停。我需要到另一個地方去。

  「跟傑克有關?」

  「跟傑克有關。」凱茨說。

  「他不在斯帕爾丁?」

  「不在,伊瑟爾。」

  「你還回來嗎?」

  「我會盡力。

  凱茨親了一下傑克的母親,然後飛快地離開了。她依然不能確認這所房子是不是受到了監視,但是她非常擔心個別過於聰明的警察,會拉住她阻撓她按時找到安琪爾。

  她鑽進小車,鎮靜了一下,準備開走。她還用手調整了一下後視鏡,以使自己看得更清楚。她發動了車子,然後看見伊瑟爾·斯維特出現了二樓的窗戶裡。她的表情是一種夾雜著悲傷的歡樂,十分古怪。伊瑟爾終於等到了一個結局,雖然可能不是一個快樂的結局,但總算是一個結局。她從羅馬大街駛上55號公路,向左拐然後一直往北開,直到上了53號公路。10分鐘以後她已經在56號公路上向曼徹斯特開去了。她心急如焚,但是又不得不逼著自己將連這壓在80英里以下。她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難受和無助。

  晚上7點59分。

  她經過62號公路、66號公路,默默地向前開。

  外面雨在慢慢地飄落,天已經黑了。她在找一座小山,一個水庫。

  雨從擋風玻璃上滑落,馬自達的前燈將雨幕撒開一道昏黃的光亮。她不得不減慢了速度,心中的恐懼在增長。她在尋找、尋找。

  快到9點,她終於找到了她要找的標誌。它掛在一堵石頭牆上,在雨夜中默默無語。凱茨為了確認,打開了手電筒,沒錯,就是這兒。

  在她前面,矗立著一幢農舍,門外停著幾輛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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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茨開著車經過這個農場——那兒一共有4輛小車——拐了個彎,將車停在路邊。她走出小車,幾秒鐘內就被淋了個透心涼。她打開小車的後備廂,胡亂地抓住她所能找到的東西:一卷繩子,一個撬棒,長長的手電棒,然後她回到路上,向農場走去。她的腰前別著手機,就這樣走了約30碼,遠處射來汽車前燈的光柱,她躲進了路邊的溝裡。她跪在深濁的泥水裡,那輛小車開近了,減速停下,然後掉頭開進了農場。3個男人走了出來,從雨簾中沖進屋子。情況極其嚴峻,即使屋裡除了安琪爾沒有別人,力量對比也是三比一;而真正的情況可能糟得多。

  最簡單的辦法是打999報警。她可以呆在這兒,最壞的可能性是染上肺炎。她還可以退回到車上去打這個電話,或者……

  凱茨想起了小羅賓。

  她從溝裡爬出來,貓著腰向前走。雨像鞭子一樣抽在她臉上,但是它帶來的噪音很好。在大門口,凱茨弓下身子側耳細聽。除了雨聲,什麼都沒有。她貓著腰繼續向前摸,溜進了穀倉旁的陰影裡。她向房子的方向望去,心裡想的是:你渾身太濕了;你可能會死在這兒,弗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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