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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凱茨,莫伊拉·迪本沒有受傷,身上也沒有什麼腫塊,我們發生了性關係,但並不十分愉快。我們喝得爛醉如泥,她不應該那樣,我也不應該。事情就是這樣,兩個警察爛醉如泥。」

  「是你逼她的。」

  「那究竟是他媽的什麼意思?」

  「你強迫了她。」

  「我沒有。」

  「莫伊拉試圖阻止過你嗎?」

  「是的。」

  「你停下來了嗎?」

  「沒有。」

  「所以你強姦了她。」

  「不,我堅持著,我試了幾次,她是沒說行但也沒有爬起來就走。」

  「她說了她不能嗎?」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是的。」

  「她有男朋友。」

  「我還結婚了呢!」

  「咖喱雞?」一位二十來歲的吧台服務員一臉傻笑地站在那兒。「您要的是咖喱雞吧?」

  「是的,」梅森說,「把它放下!」他朝桌子指了指。吧台服務員咧嘴笑了一下,但梅森依舊一臉嚴肅,「是什麼讓你覺得這麼他媽的好笑?」

  吧台服務員趕緊躲閃開並舉起了手。「沒什麼,先生。十分抱歉,行嗎?我生就這樣一副面孔。」

  「那麼快滾開!」梅森吐出一句話。他轉向了凱茨,「在你看來,弗拉德,我就是個強姦犯。如果這樣,那麼我後半輩子就永遠會是個強姦犯了。」

  「是的。」

  「那麼為什麼你不願意給我五分鐘,就五分鐘,讓我陳述一下事實,為什麼你不願聽?你如此確信嗎?或者你是擔心自己也許是弄錯了。難道你和所有那些狗娘養的女人都認為性愛總是一成不變的?」

  「是的。」

  「你說什麼?」

  「性愛,一成不變。『不』永遠就是『不』。」

  「如果你那麼認為,那你和我可不是一類人,弗拉德。」

  「我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梅森盯著他的咖喱雞,冰涼的外緣已經開始凝結變硬。「我只需要五分鐘,就五分鐘。」他說。

  凱茨說請便,但她所有的結論已經無法變更了。

  他把那份咖哩雞拉到面前,那動作看起來就像他不得不出於某種禮節性原則把幾叉子食物硬塞進肚子裡去似的,儘管他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他把頭抬了起來,但兩人誰都不想讓自己的目光和對方接觸。

  「我算是結過婚的,弗拉德,我有一個女兒,七歲了,很快她就會開始談論男孩子,然後是來月經,再後就會晚歸,她將成為所有的喜歡胡說八道的壞小子的目標。」

  他快速地扒了兩大口咖喱米飯,然後用手抹了抹嘴。「我知道她將面對什麼樣的生活,我會努力讓她懂得男人是什麼樣的,他們的真面目是什麼樣的,我會告訴她的。因為我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德性。

  「但她會去參加各種聚會,她最終將學會跳舞、喝酒,她會去試著抽煙,她會慢慢忘記我和她媽媽對她的警告。即使我們會告訴她要當心,別到處亂搞,別讓自己陷入難以自拔的境地。當然如果她能夠理智一點,那最好不過——當她第一次愛上某個年輕小夥,而又無法抑制自己的荷爾蒙分泌時——但為什麼她們不能?她是個人,而不是什麼道德、原則。」

  凱茨瞪大了眼睛,一顆沾了咖哩的米粒粘在梅森的唇上。

  「所以,你們這種人說,『我們知道我們想要什麼,我們知道怎麼面對它。如果我需要男人,如果我們想做愛,我們會直接告訴對方。不就是不,因為是就是是。』我今年三十六歲了,凱茨。那種至今仍令人記憶猶新的情形只碰到兩次,一次是同一個警官,她告訴我在她做決定時不喜歡被人撫攬;另一次是同我妻子,當我向她求婚時我還是個處男,她說好吧,然後她帶我上樓,在她父親的床上和我做了愛。」

  凱茨冷冷地聽著,「我在聽著呢,彼得,然後呢?」

  「或許我沒理解其中的奧妙,但我碰到過的女人並不總是願意讓你弄明白。我是個有些好色的傢伙,她們都知道這點,但她們仍願意和我玩。有時我想『我深陷其中了』,但是我錯了;但絕大多數時候我是對的。也許她在以自己特有的方式來答應你,也許她不是。但毫無疑問,直截了當地說同意的情況太少了,這一點勿庸置疑。和我約會的女人總讓人進退兩難,弗拉德,那就是遊戲的一部分。」

  「這與你和莫伊拉的事有什麼聯繫嗎?」

  「當然有聯繫!莫伊拉的所作所為和大多數曾與我上過床的女人或少女差不多。我的婚姻只是名義上的,每個同我一起出入的人都知道。我在四處尋找對象,所以莫伊拉一直在試著讓我平靜下來?她們都這麼做了。如果當我第一次試圖幹些什麼時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那我定會大吃一驚。你想要的是包括抗拒,那是性愛的一部分,這是做愛的常規。」

  「但莫伊拉抵抗了,最後是你強迫她的。」

  「不,我沒有強迫她。我戰勝了她,她投降了。我從未威脅過她,從未把她的手按在地上,從未把她灌得酩酊大醉以至於她對她所做的事一無所知,她是掙扎了幾下,但那是象徵性的掙扎,她所做的只是說『不』。」

  「她確實說了『不』!」

  「當你對一種過分舉動說『不』,而那傢伙並不認為你說的是真心話,那你會怎麼辦?」

  「我會再次說『不』,直到我確信他明白我的意思了。」

  「但如果莫伊拉沒有這麼做呢?」

  「她一直在說『不』。」

  「沒有,她沒有,我聽到過真正的『不』,真正的拒絕,它們會突然讓你停止。女人們會變臉,她們會走開,厲聲喝斥你,把你推開。對每一個稍有經驗的男人而言,這種『不』再清楚不過了。當情形十分確定時,你得讓你的『不』聽起來十分清楚,明確。莫伊拉渴望得到情愛。她只是不敢肯定她在布賴頓的男朋友是否真愛她。她明確地說過我強姦了她嗎?她說了我虐待她,強迫她了嗎?」

  「是你讓她做的,你強迫了她,你無視她的拒絕。你強姦了她。」

  「她是那樣跟你說的嗎?她真地叫醒你,然後對你說我把她給強姦了嗎?」

  他把我那個了,凱茨。

  莫伊拉,彼得強姦了你,你是想這麼說嗎?

  是嗎,凱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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