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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實際上,斯勞隊穿藍色和琥珀色球衣踢球的……還有許多連聯盟手冊都沒有的小俱樂部,如薩裡的貝辛斯托克隊和白葉隊。他們的備用球衣也是黑色和琥珀色的。」

  「幫我個忙,警官。」

  「請講。」

  「如果再碰到懂足球的人,不要再問他什麼東西了。」

  「我知道你很高興,弗拉德。這就是個好警官應該做的,不是嗎?」他咬了口巧克力,那是凱茨的。

  「我能掃一眼那張紙嗎?警官。」

  「願意為您效勞。」

  凱茨拿了名單問他們可以走了嗎?接著她笑了笑,突然用剛學會的威爾士口音說:「我們去找加雷斯談談。」

  15

  加雷斯·博克斯給了他們一個很容易找到的地址,在南安普敦的貝福德附近的格羅斯夫諾廣場。緊挨在它後面的是原先的公共汽車站,現在已經被辦公樓取而代之。他們開著瓦萊麗的戴姆勒向右轉彎,對面是一排餐館,接著繞過路易勒·蒙巴頓伯爵的銅像。十一點鐘以前的貝福德是恰人的,十一點三十分後就成了臭名昭著的嘈亂之所:回家的食客們吃著魚和油炸土豆片或是除掉智利香料的羊肉串,噴著酒氣,熙來攘往。蒙巴頓伯爵的銅像居然還能屹立不動,凱茨不由得心生疑慮。

  「有礙觀瞻。」彼得嘟囔一句,車很快就開過去了。

  博克斯所住的三層樓房是這個新街區裡最大的一幢公寓,公共花園修剪得整整齊齊,噴泉嘶嘶地噴著水。博克斯住在頂層。每到週六晚上花園裡都會雲集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打鬧喧嘩,但三層樓的隔離已足夠讓他保有自己的清靜。為了見到他,三人不得不穿過兩道門,繞了建築物一周,隔著格子網和他打了招呼,然後再擠上電梯。當發現自己和兩位女士面對面站著時,梅森微笑了。凱茨身體前傾去夠操作按鈕,終於接到了『?』,可前臂卻碰到了梅森堆滿燦爛笑容的面頰。

  「你們好!」博克斯說,一下子打開門,彎了一下腰,把三人領進屋。一看見他,凱茨就看出,「他剛和人做過愛。」隨著其他幾個人走進公寓,她還納悶,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想法。整個客廳都彌漫著煮沸的咖啡豆的香味。梅森走在前面,突然在休息室前停住了腳步。莫伊拉反應不及,一頭撞到了梅森的後背上。

  「請進,我正在煮咖啡,上等的巴西貨。是不是挺誘人的?」

  凱茨最後一個進門,一跨進門就立刻明白了剛才隊伍排頭的人為什麼會猶豫了。房間很簡單卻不由得讓人吃驚。左邊一堵牆直豎著有二十英尺高。從那裡,鑲著松木的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外牆上,離地板也有九英尺,然後像瀑布一樣略帶角度地傾瀉到地板上,在這面斜牆頂上有五個銅邊的窗戶。

  他們進來時,燈開著,顯然是為了營造氣氛。休息室大約有四十五英尺長,天花板上淡棕色的條紋,在聚光燈的照射下奕奕生輝,中間離房間的最低端三分之一處有一塊堅硬的灰白色大理石,發著光澤,作為咖啡桌。上面,隨意放著一架銀灰色的哈蘇相機,長鏡頭,一個曝光表和紅色的小筆記本。從遠處的的某個地方傳來博克斯先生的聲音,讓他們坐下。莫伊拉和梅森各自找了一把有白色皮墊的低椅坐下。但是凱茨還是站著。

  「我站著你不介意吧?」博克斯先生一進門時她就迅速問道,「我一整天都坐著,我想站著活動一下手腳。」

  「請便。」博克斯說。

  「我是弗拉德警官,」凱茨正式地說,不露痕跡地用鼻子做了一次又長又慢的深呼吸。

  「加糖嗎?」博克斯說。很平常的輕鬆一笑,他的牙齒很白。

  休息室一邊的高牆上,除了兩把磨得很亮閃著光輝的槳、塗成墨綠色的佩劍以及金色的題詞外,別無他物。其中之一,即使是在十英尺遠,凱茨還能看得出來那都是些大學的名字:皇后學院、巴裡奧學院、三一學院、基督教會學院。

  博克斯看出了她的驚奇。「牛津八大學院,」他在背後解釋說,「我們將其他人擠出了比賽,也就是說我們超過了他們,我們贏得了這些佩劍。」

  鮮明的天花板的造型使焦距末端的牆好似一個三角形。凱茨看著那兒說:「啊!這幾幅很吸引人。」

  對面牆上掛著三幅畫,看起來像是一個系列。一幅是八乘三英尺的,另一幅是五乘二·六英尺,最後一幅是一個二英尺長的不規則矩形。三幅畫都是灰藍色的基調,凸現的線條高出牆面幾乎有四英寸。畫家的筆觸很像蠟筆,但是灰藍色薄霧下的色彩卻有一股噴薄欲出的強烈張力,就像所謂的「曼哈頓」。

  「畫的名字叫做紐約三部曲,」博克斯解釋說,「是我在邁阿密北部海岸巴爾港的一個藝術館買到的。這面牆需要些特殊的東西,我就選了這些畫。」

  「太完美了!」莫伊拉坐在低腳椅子裡說,「我覺得我最喜歡的是邊上的像尿布的那一幅。」

  「謝謝,」博克斯說,他朝她微微一笑。「我是一個攝影師。我只欣賞三種東西,美、戲劇和傑作。這些畫具備了這三樣東西,你們覺著呢?」

  莫伊拉被他的話逗笑了,「是的,萬分正確,大的幾乎像……」

  「很性感?」

  莫伊拉的臉一紅,「我覺得是。」

  梅森問:「博克斯先生,這幅小的有別的什麼特殊用意吧?」

  「是的,即使我不太走運,買回了一幅尿布,還有一個陽物圖騰,那麼倖存的它也算是物有所值了。它看起來還不錯,不是嗎?」

  「肯定花了你不少錢?」

  博克斯笑了笑,咳嗽了幾下,沒有作答。他用一個大的竹制託盤把咖啡端了過來。他看到莫伊拉很好奇地望著託盤的造型,就解釋說:「幾年前在新加坡買的,手工的精品。」莫伊拉驚異地張著嘴:「噢。」卻發不出聲音來。博克斯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她稍微側轉身子,向前坐了坐,兩膝併攏,雙手交叉不安地放在雙膝上。博克斯是否注意到了她的緊張不安?凱茨已經坐了下來,慶倖自己穿著牛仔褲。她心裡不禁打了個問號:這個傢伙過去是幹什麼的呢?

  博克斯邊倒咖啡,邊請大家自己接口味加牛奶,只是話語裡似乎有點弦外之音。三位客人誰也沒在意,往自己的杯子裡都加了牛奶。

  「好,」博克斯略帶嘲諷地說,「你們有些太講究了!」大家這才發現他自己卻沒有加奶。「現在,我能幫你們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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