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亞萊克斯·齊岡 > 海雀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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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大約十點半時,她們離開了桑塔,是租一輛溫文爾雅的雷諾克裡奧敞蓬汽車還是鈴木四輪驅動車,兩人意見難以統一。凱茨傾向于越野車,可艾娜說前兩天已經夠刺激的了。最後只好擲硬幣才決定租克裡奧,那是一輛漂亮的綠色小車,門邊上醒目地鑲嵌著桑塔俱樂部的標記。由艾娜來駕駛。 「那麼去哪兒呢,凱茨?」 「隨便。」 「朝北還是朝南?」 「朝北。」 兩人穿過桑塔村和小山駛向提納霍,路上已經有一些一本正經的自行車選手在朝山上騎了,深褐色的光溜溜的腿上暴出發達的肌肉塊。凱茨想,這些人以每小時15英里的速度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騎上山,4小時後再以3倍於剛才的速度沖下山,真不知是我們瘋狂還是你們瘋狂。到了提納霍,她們又轉彎朝提提亞瓜方向駛去。就在快到桑巴托羅姆的地方,轉彎駕向特吉斯,遠處依舊是火山,眼前仍然是一片荒涼景象:棕色、紅色、黑色;土地,石牆和遲鈍的人們。 她們倆悠閒自得,車速只有40英里。任憑風兒把頭髮吹得高高飄起。凱茨一手搭在車門上,愜意地坐在車裡。陽光灑在身上,映紅了全身。她瞥了瞥自己的新朋友,艾娜也看了她一眼。然後她把目光移向馬路。漸漸地臉上綻放出喜悅的神色,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接著迷人地露齒一笑。嘴上不由地喊道:「喔!凱茨!快看那個島。」 「什麼?」 「他們說得對,這裡確實有些古老而美好的東西。」 凱茨歎了口氣,「我猜到了。」 「你不舒服嗎?」 「不,」凱茨說,「我在思考。」 艾娜笑了,「喔,親愛的,這是個問題。英國人總是思考……」 「你說什麼?」凱茨突然從沉思中醒來。「艾娜,你這個該死的丹麥人。你對什麼事情都一無所知。」 艾娜是從哥本哈根來的。凱茨笨得連那是個島嶼都不知道。丹麥就是地圖上突出的那一塊,對嗎?他們第一次喝咖啡時,艾娜告訴過她,不,凱茨想起的是尤特蘭。 「尤特蘭?」 「對。一個Y,兩個O,然後再加上個LAND。」 「福特蘭。」凱茨說。 「尤特蘭。」 「可你並不是從那兒來的……」 「那兒離哥本哈根近嗎?」凱茨問。 艾娜聳聳肩,「還行。」 周日早晨的特吉斯和平時的特吉斯完全不一樣。到那天,市場上人頭濟濟,全是從島南面來的居民,一心想用兩千比塞塔就從那些摩洛哥人或是還操著利物浦口音的瘦骨嶙峋的小販手裡買6件T恤杉,另外還要再敲竹槓弄幾件。凱茨犯了個錯誤,她不該在到這裡的第二個星期天早晨就坐公共汽車到這個市場來。當時她不到半小時就發現這兒全是蹩腳貨,價格也很難統一。要想買食品攤上的漢堡,還需要數學學位才能和攤主討價還價。 當時她趕快就逃了出來,找到一間還可以稱得上是文明社會的西班牙酒吧。她先喝了杯咖啡,然後就慢慢地抿著一杯酒,消磨時間。桑塔的班車發車時間到了,她才慢騰騰地趕到車站,這時有個傢伙對她說:「你是不是沒找到那個極好的賣T恤衫的攤位?我找到了,我用2000比塞塔買了9件,太棒了。」 凱茨什麼也沒說,她從那些挺著啤酒肚的人中擠過去,拿起她的百威啤酒,然後又艱難地從那些人中逆流而上回到她的長途汽車裡。她真想敲掉那個洋洋自得的傢伙的兩顆門牙!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我可以給你一便士。」艾娜說。 「買我的心事?」凱茨說,「不值那麼多錢。」 「快說吧。」 「唔,」凱茨說,「我在想遊客們每週日都這樣『洗劫』特吉斯。在飛機上我遇到一個人,他大概認為蘭薩洛特就是普拉亞布蘭卡和特吉斯市場。」 「喔,凱茨,你這個犬儒主義者!這種市場一周只有一次,而且大量外幣在此交易。正是從遊客身上和這裡賺來的錢才維持了這個島。」 「維持了這個島的什麼?」凱茨突然問道。 離開特吉斯,兩人繼續向北駛去。她們沿著山路蜿蜒而行,右邊就是一落千丈的懸崖,掉下去必死無疑。艾娜緊握著克裡奧的塑料方向盤,儘量地使自己不害怕,放鬆下來。遠處幾英里的地方是翻騰的大海,中間是一片住宅區,一座座精緻整潔的白色房屋前是片片圍地,種著棕櫚樹和仙人掌。 要想在通往哈利亞的這一段路上駕車確實能考驗一個人的反映是否靈敏。如果能輕鬆地上下坡,就是一種勝利。只有兩輛車寬的道路每延伸50碼就會忽然向右一拐或向右一繞,弄你個措手不及。她們兩人一邊盯著前方,一邊祈禱過這個彎之後不要再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否則她們一定會車毀人亡。 而在這期間,會經常有一些穿著萊克拉運動裝的桑塔的自行車運動員驀地一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飛一樣地從她們身邊滑過,忽地一個急轉彎,輪於下面沙石紛飛,他們身上棕色的油閃閃發光,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似乎已失去思想,只是一味地向前飛駛。凱茨她們兩人急忙駕車逃到旁邊通向城鎮的路上,這時其他運動員已經開始上山了,看上去興高采烈,臉上也自然多了。凱茨搖搖頭,「他們是自願嗎?他們並不是非要這麼做吧?」 「他們是在追求那種刺激,凱茨,你應該明白。」 「大概只是他們的身體能得到刺激,而不是大腦。沒有哪個神智正常的人會去做那種傻事。」 「什麼?」 「像那樣下山,沒人會那樣做。你看見他們怎樣沖下去的嗎?」 艾娜斷然搖了搖頭,「喔,不!」她說,「簡直太嚇人了,我根本不敢看,轉彎時我會閉上眼睛,這樣能好些,對吧?」 「你在開玩笑!」凱茨說。 「他們真是些蠢驢!」艾娜說。 一個急刹車,她們把車停在一個綠白相間的莊園風格的飯店前,砂礫鋪築的停車場上還有一兩輛車。不過更引人注目的是在停車場另一邊拴著幾頭驢,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可是當她們騎上去之後,這些驢就變得精力充沛,繞著後街轉了15分鐘。下一站是裡奧的米拉多,向右拐再向左轉,很快她們就行駛在一條狹窄的街道上。兩邊的房子都沒有臺階,門直接對著馬路。 艾娜說:「那麼,你喜歡蘭薩洛特嗎,凱茨? 凱茨鼻子裡哼了一聲,突然想起了那個男的,曼聯的球迷,「喔,我不喜歡,艾娜,這裡的飯菜吃不慣,不是嗎?電視節目也糟透了。 「可那裡的景色喚起了你的靈感,對嗎?那種具有魔力的壯麗景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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