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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在別人的場地上遊戲 | 上頁 下頁
五二


  熱尼亞·薩赫諾維奇認真完成了卡敏斯卡婭交給的第二項任務。他走在療養院的花園裡,望著那一縷縷樹枝,恨自己為什麼想不到查看那麼簡單的現象。其實,夏天枝葉繁茂,幾乎是不可能查到什麼的,除非爬到每一棵樹上去。但他連想都沒想到,倒有些丟臉。她的確厲害,沒話可說。難怪艾德·布爾古茨基對她格外賞識,吩咐注意她的習慣和嗜好,就是說要一開始就搞好關係。看來,還值得……

  站住!這就是。真有!機樹棍子,她怎麼想到的呢?他,薩赫諾維奇,在療養院蹲了4個月,並沒關門睡大覺。而她,還不到兩個星期。難道是超人嗎?

  熱尼亞加快腳步,眼睛盯著樹冠,一直走到一座三層樓前。這裡是職工宿舍,他就住裡邊的一間。眼前出現一幅有趣的畫面!

  娜斯佳考慮晚上去游泳池的行動方案,同時考慮通過哪些途徑驗證自己對阿爾費洛夫死因的看法。要弄清阿爾費洛夫在花園或是職工宿舍樓門口可能看到什麼人和置他於死地的什麼東西。她在兩張紙片中各寫上「什麼人」和「什麼」,並往上填寫問題。那張紙上的「什麼人」應當到了莫斯科,而在「什麼」那張紙片上的問題應當在這裡,在戈羅德市得到答案。

  也許,她在白白浪費時間?根據什麼她斷定兇殺案一定與那件事有關?以前不同,以前曾有許多不清楚的地方,必然把一件事和另一件事聯繫起來。現在雖然部分不清楚的東西,包括電工扮演什麼角色和難以想像的打賭是怎麼回事,已經露出端倪,但她對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確並沒有充分把握。

  在考慮兇殺案時,娜斯佳的思想不由自主地轉到尤拉·科羅特科夫身上和他圍繞著神秘的女翻譯製造的假像。這個假像毫無用處,但要是現在,連她也想不到卻正是時候。為傑尼索夫工作恰恰不能引起人們對自己的格外注意,讓大家認為她不是幹刑事偵查工作的,而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夜貓子——女翻譯。可是,那個老太婆呀,老太婆,對科羅特科夫的話信以為真。從科羅特科夫一走,公佈了殺人案結論起,娜斯佳就暗自等著列基娜·阿爾卡基耶芙娜自己找上門來。她一定會說尤裡根本不是她的什麼侄子,而是莫斯科的偵探,而且他還懷疑她娜斯佳參與了謀殺那個可憐蟲的事件。她還會說,現在她非常高興,因為一切疑團都煙消雲散,同時她為矇騙自己的鄰居而感到難過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然而,列基娜·阿爾卡基耶芙娜並沒有找上門來。這傷害了娜斯佳的自尊心,雖不嚴重,但總有那麼一點點。反正假像總會被證實是真是假,因為列基娜·阿爾卡基耶芙娜也是個愛攪和的人。如果她現在就假侄兒的事來懺悔,娜斯佳要做出相應的姿態,無論如何什麼也不承認,那麼列基娜·阿爾卡基耶芙娜也會洩露出去。如果列基娜能讓她開口說出來其他人也一定能。所以,她不急於解釋這種關係也許會更好。但還是有些冤枉:過去說什麼「您,娜斯佳,聰明、有知識,懂幾種外國語,讓我們交朋友吧,我介紹您與我的天才的得意門生認識」——可是警察一出現,給她臉上抹黑——您看,就什麼都相信,甚至最壞的事。算了,無所謂。

  10月30日這天,星期天,戈羅德市落下第一場大雪。初雪被數天來零下低溫凍結的大地欣然接受,但並沒有被吮吸一光,讓地面上留下灰黑色的污泥濁水,而是讓雪花層層疊疊落在自己身上迎著陽光閃閃爍爍。城市裡美極了,但馬爾采夫完全沒有顧及這一切,他心裡和眼前都是迷蒙一片。

  一大清早他就在沒有攝影棚的房子四周轉悠,希望能遇見他認識的人。他認識那位黑眼睛的美男子達米爾,長著一副馬臉的、鬱鬱寡歡的謝苗和在拍攝現場幫忙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也說不上認識,馬爾采夫只見過他兩次,在拍第一部和第二部片子的時候。拍第二部片子也差不多是兩年前的事了。這段時間助手可能換了。他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直到下午5點房子周圍還不見人影。小尤拉的那一半頭腦已按捺不住,催促著:怎麼不快點?什麼時候了?他們都跑到哪兒去了?同時,馬爾采夫用另一半大腦盤算著應當到哪兒去找這些拍電影的。他們在哪兒,那個姑娘又在什麼地方……他從沒思考過為什麼對此堅信不移,也不確切知道如果看到她,會幹出什麼事來。這些細節對他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點:殺死她,撫慰自己的心,讓他安穩地度過哪怕幾個月也好,重新做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尤裡·費多羅維奇·馬爾采夫。

  既然他們都不在攝影棚,他斷定,就應該到游泳池去找他們。

  晚上快8點的時候,娜斯佳走到游泳場。情況有些不對。天早已黑了。樹木的陰影變得濃重,黑黝黝的,令人感到恐怖。娜斯佳並不怕黑暗,但總感覺有些反常。

  隨後,當她進不了游泳場的門時,她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一隻有力的手蠻橫地把她推下臺階,一個陌生的人小聲說:

  「請原諒,今天不能到這來。整個晚上全都包出去了,對外人不開放。」

  一開始娜斯佳還想解釋,想說她不是外人,全包的建議是她提出的,文杜阿爾德·彼得羅維奇……但轉念又決定最好不說話。第一,不放她進游泳場的人可能根本不是艾杜阿爾德·彼得羅維奇的警衛人員,而是對方的人,所以才能明確無誤地說出游泳場的安排。其次,如果警衛確定是傑尼索夫的人,那也是忠於職守。她提前10分鐘到這裡,這是她自己的錯。傑尼索夫的人多次顯示辦事的準確和守時。她想,不妨等一等,散散步也好。

  她沿林蔭道走著,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黑暗處,終於弄清楚最初的「有些反常」的感覺是由在黑暗中俏悄移動的人影引起的。他們儘量不發出聲響,也不讓人看見。但娜斯佳卻發現了,因為她一直在尋找什麼。看來,艾德·布爾古茨基(她對這個外號暗自感到好笑,不過他的安全警衛和組織的確是一流的)把事情看得過於嚴重。就在這時,記憶,像回憶昨天的夢一樣影影綽綽的記憶使她一驚,迅即又消失了。這次娜斯佳做好了「戰鬥準備」,決不放棄目標。她認為,人的感知能力大大超過處理已感知的信息的能力。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超越意識:無論是偶然看到的一張面孔,或是很久以前聽到的一句話,還是不知為什麼產生的恐怖感,都會在大腦中記錄和存儲下來。只有你堅信這一點,而主要的——根據需要能從所在的格位中取出來。一個健康的人的大腦從不提供偶然的信號,每個信號之後總有完全具體的東西。只應當學會理解是什麼就行。

  娜斯佳沿林蔭道向前走,她看到一張長椅,就是在阿爾費洛夫死前她和他坐在一起聊天的那張。把記憶的膠片稍稍向前轉動,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使她疑惑不解的信號是從哪裡來的。當地那次走在林蔭道上時,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感覺,好像有人從身後跟蹤她。她想起,她曾回過頭,但什麼也沒看見就又往前走了。對於存在特異功能的說法,娜斯佳只是從理論上相信:她認為對有的人來說是自然界賦予他們的一種現實的生命力,但她自己決沒有。因此,她知道如果產生了身後有人跟蹤的感覺,那意味著靈敏的聽覺聽到了身後的腳步。但疏忽大意的眼睛,雖然能深入洞察內心世界,但只注意完成自己的直接責任,看到了旁邊的人影。只有聽覺信號和視覺信號聚合在一起才能夠提醒娜斯佳。而她又沒有傾聽,一直想著自己的心事。今天發生的情況也是那樣,但今天娜斯佳知道樹林背後確實有很多人,由此便產生背後有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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