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相繼死去的人們 | 上頁 下頁 | |
| 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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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儘管當時還小,但是什麼都懂,在這樣的條件下生活的孩子們都早熟。我看見她到他們的房間裡去,每一次我都指望能碰到一個英俊王子娶她為妻。而王子們無一例外都是十足的官僚,塞給她一盒糖果或者一束可憐的花,就動身返回管轄地去了。大家都知道我們生活艱難,但是沒有一個下流胚幫過忙。所以,我就想幫你,就是這樣,沒有什麼,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你懂嗎?」 她小心地抽出手,羞怯地撫摸著奧列格的臉頰。 「關於別的用意……」她停下來遲疑了一會兒,「是因為臉,是嗎?你摸我的臉感到不舒服,是嗎?」 「你說什麼呀,伊利什卡,」他憂鬱地笑笑,「我只是不希望我媽媽的悲劇在你的身上重演。」 「就是說,不舒服,」她平靜地認定,「不過你別在意,我不覺得委屈,我在寄宿學校就領教過了,現在我變得堅強了,這點事情難不倒我。你的大夫真的能幫助我嗎?」 「我不知道,我不會撒謊,但是我會問的。聽說他有些神通,簡直可以創造奇跡。如果他肯為你治病,我來付錢,你不要為錢的事不安。」 「謝謝。怎麼樣,我們走吧?我要早起床。」 他們很快把餐具從大廳搬進廚房,伊拉全都洗了,熟練地把剩下的食物放進聚乙烯袋,塞進包裡。 「你經常挨餓嗎?」奧列格關切地問。 「我有用處,」她簡短地說。意識到自己出語不當過分傷人,「用這去喂無家可歸的野狗,我們樓周圍狗太多了。」 「噢,明白了。」 當然,說喂狗,純粹是託辭。奧列格也心照不宣。伊拉從他的臉上看得出來他明白,但是讚賞他善解人意。 仔細鎖好所有的門,放下百葉窗,打開報警系統。他們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你幾點鐘起床?」奧列格站在她家門口問。 「5點。」 「現在已經兩點了。你只剩下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請你原諒,我出了這麼個點子,沒有想到你起床這麼早。都怪我害得你睡不好覺。」 「胡說,」她不在乎地揮一下手,「我本來可以不睡覺。我休息兩個小時就夠了。可現在你怎麼回家呢?地鐵已經不開了。」 「我有車,就停在『格洛利亞』旁邊。」 「為什麼不開過來?」伊拉笑著說,「我這張臉還沒有坐過豪華轎車呢!」 「你的智力沒坐過,」他笑起來,「也許,我就是想和你多呆一會兒。開車我們五分鐘就到了,而步行卻走十五分鐘。你真的睡兩個小時就夠了?還是說句漂亮話?」 「真的,不騙你。」 「你真走運。這一生中你還來得及做很多事情。既然如此,也許你會請我喝杯咖啡?或者你是害怕?」 「我怕什麼?我的一個房客就在身邊,萬一有事他不會讓我吃虧。只不過,我沒有咖啡,我不喝那東西。」 「那麼,有茶嗎?」 「茶有。」 「糖也有嗎?」 「有。」 「那你就發出邀請吧。」 他們乘電梯上樓,悄悄走進黑暗的門廳。從格奧爾基·謝爾蓋耶維奇的門縫裡瀉出一線亮光,房客還沒有睡下。 「伊拉,您一切都正常嗎?」門內馬上傳出他的聲音。 伊拉愣住了,緊緊抓住奧列格的手。 「是的,我一切都正常。」她大聲回答,儘量使聲調平穩。 「我擔心了,你沒什麼事吧,已經兩點多了。」 「一切都正常,」伊拉重複著,「我們一個服務員今天過生日,我們在那裡慶祝,所以耽擱了。」 「這就好,」房客放心地說,「晚安。」 伊拉踮起腳尖,領著奧列格進了自己的房間。「你坐在這裡,我馬上放好茶炊。」 他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扳向自己。 「你有一位關心人的房客。他監督你的道德吧?」 「不,你憑什麼這麼說?他什麼都不監督。」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藏起來不讓他看見?難道你沒有權力帶朋友回家來嗎?你們這是什麼規矩?」 「什麼規矩都沒有,」伊拉生氣地回答,「我也不是把你藏起來,只是不便讓別人擔心,他這樣因為我而不睡覺,可是他早晨還要去上班。他是個正常的人,不像我這樣,他需要睡覺。」 「其他的人你也是秘密帶來嗎?」 「什麼其他的人?」伊拉不明白。 「其他的男人。」 她的臉上泛起紅暈,掙脫他的手。 「我沒有帶任何人來過。你胡說些什麼?」 「根本沒有任何人?」 「根本沒有,如果你是說這方面……你不要這樣想,我是寄宿生,我們在那裡受的生活教育是不需要任何男生。」 「伊利什卡,」他小聲說,「別生我的氣。不過你老實說,你不想嗎?我不會冒犯你,只跟你一起喝杯茶,然後我就回家。」 她朝旁邊看著沉默了一會,接著把目光轉向奧列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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