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我死於昨天 | 上頁 下頁 | |
一〇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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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想法不賴吧!殺死他妻子的不是與戈托夫齊茨有過接觸的人,而是另外一些他雖沒謀面但確定存在的傢伙。他怕得要命——那些傢伙殺死了英娜。 娜斯佳抱住了頭。天啊!浪費了大量精力調查「格蘭特」偵探所提供給戈托夫齊茨的名單,還是什麼線索也沒發現…… 「打住!」她對自己說,「怎麼能沒有線索呢?殺死尤麗婭正是因為她同私人偵探所打過交道——這毫無疑問——不然季姆就不會被害了。」 只剩下一個最不符合邏輯、無法論證、但又是惟一的方案了。 塔姬雅娜告訴伊拉感覺不舒服,讓她不要走。伊拉嚇壞了,大呼小叫著要去找醫生。塔姬雅娜阻攔了她,騙她說去婦科做了檢查——醫生讓她按時做檢查,伊拉早上睡得很死,快中午才起床,不可能知道她其實是去商店買冰激淩的。 「當然我哪兒也不會去,」伊拉已做好了思想準備,「一天看不到安德烈也沒什麼。」 塔姬雅娜張口想說可以讓他來做客,但又咽了回去。在斯塔索夫沒弄清這個能一眼斷定女式套裝品牌的海底來客的真實身份前,最好避免和他碰面。 她心情舒暢——小說寫得很順手,這使她感到滿足——甚至早上與丈夫談話後所帶來的不安也沒能破壞她的好心情。最終會真相大白。他們會弄清為什麼伊拉的未婚夫要欺騙她,一切都會明朗的。直覺告訴塔姬雅娜:伊拉計劃的邁阿密海灘近期旅行與隨後的婚事,都是即將破滅的玫瑰色的幻夢。她同情伊拉,又感到自責。假如伊拉的銀行家認識瑪格麗特,並且知道她買了一身貴重的衣服,那麼飯店事件就有可能是一個愚蠢的玩笑。但並不只是這些。 他還應當知道斯塔索夫那天穿的上衣、襯衫和他的打火機的牌子。不妨設想:銀行家安德烈認識瑪格麗特並得知她新買了貴重的套裝;偶然見過他未婚妻寄住的那家的男人——最大可能是在白天的社交場所,也可能斯塔索夫去過他的銀行,或安德烈本人有事到過斯塔索夫工作的地方,或只不過在街上見過斯塔索夫——就做出了這麼一個下流的舉動。 這說明兩點——二者都不容人樂觀。第一,他是個卑劣的壞蛋。第二,知道斯塔索夫曾是瑪格麗特的丈夫,他想出了這麼一件下流的事情。為什麼和伊拉在一起時他從沒說過這點?塔姬雅娜越想越厭煩這些,越發自責:對伊拉的新男友怎麼能這麼疏忽?——不可原諒,結果這個傢伙騙取了年輕女人的信任——只要看看她發光的眼睛你就會知道——企圖打破斯塔索夫平靜的家庭生活。 經驗豐富的塔姬雅娜可以找到好幾種完滿的說法。是某個先前曾在刑偵科工作過的被斯塔索夫妨礙過手腳的人幹的好事。這個人逃離了法網——也可能刑滿釋放——後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成功的商人,坐上了高級轎車,在某一刻想起該找觸怒過他的人算帳——不行,這說不通:斯塔索夫見到他也不認識——更正一下:決定找他算帳就雇了一個闊綽的美男子,弄得年輕女人神魂顛倒,再遺棄她,使她蒙受心靈的重創;於是丈夫和妻子發生爭吵。他們就躺在角落暗暗冷笑,靜觀家庭走向破裂。 但男人不會這麼做的,這種復仇方式更適合女人。為什麼不是呢?難道我們聽說的不為男人所愛的女罪犯還少嗎?憑個人經驗塔姬雅娜知道男罪犯總是男人氣十足——出於某種自尊,某種榮譽感——就算有點心理畸形,但畢竟還有。即使在犯罪時也仍遵循這點。至於女人,一經走上犯罪道路,她就會卑劣到極點,令人瞠目結舌。男人復仇通常使人喪失錢財,再取其性命,至多敗壞其名聲;女人往往從愛情下手,毀其幸福,破壞家庭。真想知道,斯塔索夫是否碰上了這種報復欲極強的女人? 這些想法油然而生,沒有妨礙塔姬雅娜在電腦上打小說。她早就學會邊寫作邊辦公事,讓思維平行發展,互不影響。伊拉在廚房忙活做飯,儘量不弄出太大聲響,因為塔姬雅娜一向把寫作看得很神聖。房間裡漸漸飄散著誘人的飯菜的香味,電話鈴響了,塔姬雅娜不能放下手中的活,就喊伊拉接電話。 「丹娘,快來吃飯!」伊拉喊道。 塔姬雅娜圈上句號,快速用眼睛濾了一遍最後一段,隨後走出書房。 「娜斯佳來過電話,問今天過來可不可以。我說可以,因為你今天不準備出門——我這麼講行嗎?——讓你接電話就好了。」 「完全可以,」塔姬雅娜點點頭,「她有什麼事情,還是出於禮貌前來拜訪?」 「不清楚。聽她的聲音好像很著急。」 「你的追求者給你打過電話嗎?」塔姬雅娜問。 「那當然,」伊拉笑得很燦爛,「今天沒見到我,他心情糟透了。我讓他找點事做。很快就是休息日,我們又可以待在一起了。」 塔姬雅娜漫不經心地吃完那盤叫不上名的,被伊拉確信為含有豐富維生素的,對孕婦大有裨益的菜,又開始著手工作。這些文章在報上、雜誌上出現得多麼及時!要不是它們,她永遠也想不到通過寫作和讀者交流。因為喜歡她的書、愛讀她的書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的朋友,不能不同他們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悅、憂傷和思想,不能不給他們講絕妙的笑話,叫他們捧腹大笑。你對不公正生活的抱怨會得到他們的理解和同情,當她懂得了可以以這樣的方式去寫作,她輕鬆了不少,放在書桌上沒完成的中篇小說不再像一具僵屍,突然活了過來,有了生機。 她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當娜斯佳進來,已經是晚上8點半了。 「太好了,可以吃晚飯了!」伊拉高興地嚷道。 但塔姬雅娜卻兜頭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她們要晚點吃飯,要先聊聊。伊拉失望地歎了口氣,折轉身回屋了。娜斯佳立刻把自己扔進了沙發。——上次她就看中了這張沙發:既方便又舒適。 「書寫得怎麼樣了?」她問道。 「還在繼續,雖然生活造成了強大阻力。」塔姬雅娜開著玩笑。 「什麼阻力?」 「你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娜斯佳不解地問,「你指的是什麼?」 「我指的是使我遭受社會輿論譴責的那種卑鄙勾當。」 「你指的是我們一起看到的那些惡意中傷的話?」 「瞧你說的!這只不過是毛毛雨,瓢潑大雨還在後頭。娜佳,你真的不知道?」 「說實在的,我真的不知道。頭一回聽說。——我是從不看報的。」 「怎麼?!一點也不讀?」塔姬雅娜很吃驚。 「非常非常少。」 「怪不得你好多事都不知道呢。難道你對部長們受賄、漏稅,買了二十間房子、二十幢別墅的事也不感興趣嗎?」 「一點也不。關於你,報界都說了些什麼?」 「說我是一個沒有天分的寫作狂,用偽文學描寫矇騙膽小怕事的居民,使他們失去了美好光明的俄羅斯文化;說我賺取了高額稿費,被俄羅斯總統主持的文化委員會的所有作家所唾棄。你想,我獲得了多麼大的殊榮!俄羅斯的作家成百上千,但只有我一個人榮幸地得到唾棄。」 娜斯佳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丹娘!你在耍我。」她總算找到了回敬的話。 「一點也沒有,」塔姬雅娜開心地大笑起來,「就是這麼回事。並且還有人熱心地安排我和斯塔索夫吵架。」 「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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