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死亡與薄情 | 上頁 下頁
二一


  「不知道。星期五她收信後沒給我打電話。我是星期日才知道這事的。不過我想,她媽媽准利用這封信對埃利婭做了說服工作。塔米拉·沙爾科夫娜不喜歡圖爾賓。他們結不成婚,她一定是很慶倖的。」

  「塔米拉·沙爾科夫娜對他有什麼意見?」

  「不知道,這您得去問她本人。不過母親不贊成,使得埃利婭心情一直很不好。」

  「心情不好歸不好,可還是拿定主意嫁給他了。」科羅特科夫說。

  「她既然迷上了他,是不會顧及母親的贊同與否的。」

  「卡佳,依您看,給埃利婭寫這封恐嚇信的人是誰?」

  「不知道。」

  「總該有一點推測吧?」

  「嗯……塔米拉本人就有可能,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會是這樣?這倒是新鮮事。您的推測純粹是出於直覺還是有什麼根據?」

  「沒有任何根據。我只知道,只要需要,塔米拉是會踩著別人的屍體走的。」

  「她有這種需要嗎?」

  「不知道,但有可能。她大概不想讓瓦列裡進入她的家庭。有錢人總是要維護自己家族的利益,不讓外人涉足的,特別是沒有錢的外人。而塔米拉和伊什特萬又都是世上罕貝的偽君子。」

  瓦列裡……沒有錢的人……是該刨根問底一下。特別是剛才提到這個人,她說不太認識。她該知道點什麼,可她總說不知道。她可是和巴爾托什一家相識好多年了。卡佳這姑娘真怪。

  從電話裡聽來,安東·舍夫佐夫的聲音有點兒不像在婚姻登記處的臺階上勸娜斯佳照相時那樣勁頭十足。他的聲音勉強聽得見,口齒不清,說說停停。

  「安東,您怎麼啦?」娜斯佳問,「病了嗎?」

  「我打不起精神來……心臟病犯了,老毛病了。」

  「真想不到,」她同情地說,「您這麼年輕就有這種病。」

  「從小就有。那時我能跑,能跳,可以幾夜不睡覺,後來突然得了這個病……氣喘得厲害,身體虛弱無力。連走到廚房都得中途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有一次,我算了一下時間,從沙發上站起身,到把水壺放到爐子上點著火,我花了40分鐘……」

  「可以想像,我也有過同樣的經歷。好吧,那我就不麻煩您了。祝您早日康復。」

  「您有什麼事嗎?」

  「我對您拍的一張照片很感興趣,但既然您病了……沒關係,等等再說。」

  「是哪一張?」

  「照片上有位婦女,發生凶案後,她立即從婚姻登記處溜掉了。警方登記的名單上沒有她的名字。我想,也許您能記起她來。您家裡沒有這些照片吧?」

  「沒有,我是在洗印室洗的,為了趕時間,只印了一份。您正在處理這件案子?」

  「不完全是……從今天起我開始休假。所以我參加破這些案子純粹是掛個名而已。算個業餘偵探吧。」

  「您剛才說這些案子……」安東又喘了口氣說。娜斯佳聽出他呼吸困難。「怎麼,是幾樁案子?」

  「是兩樁,在同一天,兩小時前在另一個婚姻登記處也有一個新娘被槍殺了。所以我才對那位神秘的婦女很感興趣。我是想要那張底片,好再洗印幾張。您把那些底片也放在洗印室裡了吧?」

  「是的。星期六那天我太匆忙了,照片剛一晾乾,就趕快跑到你們那兒了。」

  「謝謝您,安東。好好治病,早日康復。」

  娜斯佳放下話筒,仰身靠在椅背上,腦海裡不時湧出一種想法:人在休假中,對自己上班的地方、所在的辦公室,怎麼總是感覺不一樣。牆壁還是那個樣,窗戶、電話保險櫃都是老樣子,可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個外人,待在這兒是不合法的。

  但她總是忍不住風風火火趕來。早晨起來,她不好意思地對廖沙說,她想順路到單位去看看,丈夫只是嘿嘿地笑了一下。

  「去就去吧。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用你的電腦工作了我就覺得你坐不安穩。反正你在家也心神不定,科羅特科夫離了你就像缺胳膊少腿似的。」

  與奇斯佳科夫相反,戈爾傑耶夫上校對娜斯佳的到來並不持贊同態度。

  「要學會抽出身來,不能什麼事都想插足。」他在走廊裡看見娜斯佳時嘟噥了兩句。

  娜斯佳真有點生氣,可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只想找點事情做做而已。

  就這樣,她忙起這兩樁情節完全相同,只是案發時間相差兩個小時的凶案來。新娘都是在婚姻登記處的盥洗室裡被打死的,用的都是「TT」式手槍,口徑7.62毫米。顯然,手槍是帶消音器的,因為這兩個地方都沒有人聽見槍聲。罪犯選擇的作案時機是:姑娘一個人待在盥洗室時,約在1.3-1.5米的距離開的槍。兇手極其沉著冷靜,竟然在兩個地方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盥洗室,又悄悄溜走。

  他一定是守候到走廊裡一個人也沒有時才行兇的,可要抓住這一時機絕非易事,他卻都等到了。也許兇手不是個男的,而是個女的呢?一個男子能在大白天鑽進女盥洗室,又悄悄溜掉嗎?還有一個問題:要捕捉最有利的時機,需要長時間的觀察,這說明兇手很可能是待在盥洗室門旁的某個死角裡。由此看來,兇手很可能是個女的。必須立即查清安東·舍夫佐夫拍的照片上的那個中年婦女的身份。

  娜斯佳又翻了一遍肇事地點的勘查報告副本,總感覺自己的推斷不太準確。屍體的位置表明,射擊來自門口。兩處婚姻登記處的房屋是一種格局,盥洗室的設計也完全一樣:有一個男女共用的出入口,通往寬敞的吸煙室。吸煙室還另有兩扇門,分別進入男女盥洗室。姑娘從盥洗室出來到吸煙室,就能看到迎面走來的人。這時她會吃驚地往後退……一步……再退一步……姑娘退進盥洗室,來人沖到門口開槍。這是完全可能的,只要這時吸煙室裡沒有任何人。可如果真是這樣,兇手就不一定是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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