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死亡與薄情 | 上頁 下頁
一一


  娜斯佳和廖沙及證婚人都登了記,那個姑娘又急急忙忙把登記簿拿走了。

  「您要不要改成丈夫的姓?」登記處的姑娘問娜斯佳。

  「不,我不改。」

  「那就這麼寫:丈夫姓奇斯佳科夫,妻子姓卡緬斯卡婭……」

  這時,忽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是一位婦女的聲音。接著又傳來了一群婦女的驚叫聲。

  「達莎,你在這兒坐著別動。」娜斯佳匆忙交待了一句,便沖出房間,奔向大廳。

  亞歷山大和廖沙急忙尾隨其後。大廳裡,靠近盥洗室的門旁,穿著黑色、白色婚禮服的新娘新郎擠成一團。娜斯佳從挎包裡掏出工作證,高舉在頭上,沒費什麼勁就擠過人群:

  「請讓開,我是警察。」

  走到盥洗室門口,她停住了腳步。只見瓷磚地面上躺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身穿華麗的禮服,胸前雪白的衣服上,一塊血跡越洇越大。她的眼睛大睜著,直勾勾地一動不動。她是被子彈直射進心臟而立即死於非命的。

  姑娘身旁跪著一個身著深色西服的青年人。他臉上像戴著副假面具一樣沒有任何表情。娜斯佳看出,他是深度休克,正處在無意識狀態中,對周圍發生的事沒有任何反應。

  她退後一步,轉過身來面向人群,用手臂撐著盥洗室門兩邊的牆。她踮起腳,看到了丈夫和弟弟,便開始發號施令:

  「薩沙,廖沙,控制出口。不准任何人隨便出去。看著,別讓達莎到這裡來。」

  刹那間,照相機刺眼的閃光掠過她的眼前,娜斯佳往左一瞥,看到了攝影師。

  「喂,小夥子,到這兒來。」她喊道。

  小夥子擠到她身旁,激動地低聲說:

  「您是警察局的?讓我拍照吧,這事兒我內行。」

  「您說什麼?」

  「喂,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幹這事……要知道,我本是《刑事偵查報》的攝影記者,每星期六來婚姻登記處撈點外快。」他把證件遞給娜斯佳看,「請允許我把出事現場拍下來,行吧!」

  「好吧,只是要快,」娜斯佳果斷地說,「給你五秒鐘拍照,然後來幫我。」

  小夥子顧不上身後人們氣憤的喊叫聲,哢嚓哢嚓接了快門。

  登記處主任從人群中擠了過來,被嚇得臉色煞白,這位女士年紀很輕,噴過「摩斯」的頭髮被過氧化物弄得亂蓬蓬的,像只好久沒剪過毛的卷毛獅子狗。

  「天哪,我的天啊……」她雙手舉起輕輕一拍,像是在向上帝訴說。

  「您叫警察了沒有?」娜斯佳問她。

  「叫警察……沒有……」女主任支支吾吾地低聲說。

  「那就快去叫,」娜斯佳生氣地命令她,「算了,請站到我這兒來,看住不讓任何人進盥洗室。最好別碰新郎,就讓他這樣跪著。都明白了?」

  「明一明白。」「獅子狗」結結巴巴地說。

  「電話在哪兒?」

  「在我的……辦公室……」

  「辦公室在哪兒?」

  「穿過大廳往右拐……門口有牌子……」

  娜斯佳快步穿過大廳,邊跑邊向門廊瞧了一眼,看見奇斯佳科夫認真地守著崗位,耐心地向剛趕來登記的一對新人及親友解釋著,她這才放心而去。找到主任辦公室,推開門,抓起電話就撥號。

  「我是市局值班員庫金中校。」她聽到深沉的男低音。

  「你好,瓦夏,」她從容地說道,「我是卡緬斯卡婭。」

  「唉,沒見過這樣的人!」庫金吼道,「休息日你還在家裡待不住?」

  「我這兒有一具死屍,瓦夏。」

  「地址?……電話?……噢,是這麼回事,知道了……婚姻登記處?還可以!等一小會兒,馬上就到。」

  她聽見開關哢嚓一響,庫金向別處喊話道:「值勤組,準備出發。」

  「等等,你不是今天結婚嗎?」市局值班員又靠近話筒說。

  「瓦夏,是的,是今天。這不剛剛才結婚,五分鐘前。」

  「啊,真見鬼,卡緬斯卡婭,你真是個怪人!連結婚都跟常人不一樣,都離不開死屍。」

  「看來,我是命該如此。瓦夏,求你件事,給我接一下內線,撥尤拉·科羅特科夫的電話,星期六他一般都來上班的。」

  「稍等……這就撥通了……科羅特科夫嗎?庫金向你問好。你的女朋友找你……哪一位?娜斯佳……我整天忙得暈頭轉向,哪有功夫捉弄你?她現在就等在這兒,掛的市內電話……有什麼事?喂,娜斯佳,他問你有什麼事。」

  「讓他隨值勤偵緝小組一起來。」娜斯佳說。

  「尤拉,你聽著,她要你來一趟。她現在婚姻登記處,那兒有一具死屍。我要派一個偵破小組去,你要是也去,就快點下樓……」他告訴娜斯佳說:「尤拉馬上就到,你還需要什麼?說吧,別不好意思,今天作為給你的新婚禮物,隨便什麼事,都願為你效勞。」

  「請把奧列格·祖博夫派來,行嗎?」

  「噢,不行,這我辦不到。我還得活下去,我的人馬也要活下去。今天,市檢察院從一大早就找了他好幾次,你要是能聽聽祖博夫罵些什麼就好了,他大發雷霆。他剛幹了一晝夜,才換班,現在他只想回家,可大家又抓住他不放。」

  「瓦夏,那就算啦,你派人來吧。有什麼事,我再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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