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不要阻撓劊子手 | 上頁 下頁
六七


  「為什麼?我和她已是熟人了。對她來說,我並不是個陌生人。」

  「她要是希望您給她打電話的話,她早就會把電話留給您了。但她沒有這麼做……」

  「聽著,米納耶夫將軍,」帕維爾一字一頓地說,「我可以根據她那張假身份證上的姓名去找她。我感到很奇怪,您難道沒有提醒過她,我會這麼做嗎?難道您希望她會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嗎?」

  米納耶夫蔫了。紹利亞克是對的,完全正確,但不能跟他挑明這一點。若他查找阿娜斯塔霞·帕夫洛芙娜·紹利亞克,一定會通過警察局查找,那麼姑娘就會有一些麻煩。

  「那好吧,」他不情願地服輸了,「你記下吧。」

  他對帕維爾說出了她的住宅電話號碼。

  「順便問一句,她究竟是幹什麼工作的?」紹利亞克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米納耶夫意味深長地笑了,「這是她個人的職業秘密,還是讓她自己告訴你吧。」

  米納耶夫已經平靜下來了。帕維爾的使命已經結束了,現在他已經毫無價值。帕維爾知道自已被從薩馬拉帶出來是有警察局在幫忙,這在以前他有可能會害怕、驚慌,而現在已經無所謂了。米納耶夫現在需要的是找到帕維爾。至少他現在已經知道,帕維爾會在這個姑娘的身邊出現。

  天氣非常寒冷,日子過得很匆忙。已近中午時分,戈爾傑耶夫把娜斯佳找來,打發她立即去部裡一趟。

  「他們那兒有關於系列殺人案的一些資料,你去看看,究竟是些什麼內容。」

  「誰會給我看那些資料呢!」她不相信地揮了揮手,「他們總是對自己的情報嚴格保密。使自己不用,也不會輕易給別人。」

  「科諾瓦洛夫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就是負責讓我們將那個紹利亞克從薩馬拉搭救出來的人。我已經和他談妥了,他會給你看所有材料的。」

  但要見到科諾瓦洛夫將軍委實不是一件易事。戈爾傑耶夫和他談妥的是娜斯佳可以看到所有的資料,而不是科諾瓦洛夫會坐在辦公室裡,靜候客人的光臨。娜斯佳耐心地坐在接待室裡,科諾瓦洛夫一會兒不知去哪裡了,一會兒又返回來,讓秘書快去找某某人來;一會兒他又出去了,然而回來時身邊還有別人。娜斯佳只得等待,耐心地等待。最終,將近5點的時候,將軍終於開始接待她了。這時,她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需要了,她不需要那些系列謀殺案的材料,在接待室裡白白浪費掉那麼多時間,這讓她心疼。

  「請坐,」將軍指了指椅子,用不太禮貌的聲調向娜斯佳命令道,「看看這個吧,快一點兒。我們將成立一個專案組。您要是願意,可以參加進來。」

  他漫不經心地將裝材料的文件夾扔到娜斯佳跟前,自己則埋頭看起了文件。娜斯佳開始瀏覽材料。裡面什麼新鮮材料也沒有,全是未偵破的1992年至1993年發生的系列謀殺案。她早就看過這些材料。材料裡還提到了幾宗在烏拉爾斯克發生的兒童被殺案。為什麼要把這些材料給她看?為什麼到現在才決定成立專案組?部裡早就在監管這些案子了,難道他們到現在才醒悟過來?

  噢,原來是這樣!終於明白了,頭兒為什麼讓她看這些材料。1992年在一個州發現了六具年輕姑娘的屍體,還有一具男人的屍體。一具非常奇怪的男人屍體。那些姑娘被殺在當時被認定為同一個兇手作的案,是一個系列謀殺案,因為她們的一隻耳環都被從耳垂上扯了下來並被塞到了死者的嘴裡。男人的屍體口中也有一隻耳環。起初認為這是哪個瘋子製造的又一起兇殺案,取了死者指紋,但後來驚訝地發現,每個被害姑娘的身上都有該男人的指紋。原來,這個被殺的男人就是兇手。究竟是誰將他殺了?不管是誰,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知道殺的是誰,他殺的就是那個殺害六個姑娘的兇手,被殺男人的口中有耳環決不是偶然的,這個耳環非常有說服力。

  娜斯佳又翻了一頁。來自烏拉爾斯克的報告顯示,被害男人的胸部被用刀子紮了一個東正教十字。那個十字同三年前被殺的十一個小男孩身上的十字極其相似。而這個男人的指紋也在被害男孩的身上發現了。看樣子是有一個「義俠」在行動!他的消息靈通得令人羡慕,警察花了三年的時間也沒有找到這個兇手,他居然找到了,只不過現在他又成了新的兇手,警察不知道又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找到他。

  文件夾裡的材料都看完了。娜斯佳合上文件夾,默默地等待

  「讀完了?」將軍問道,但目光依然沒有離開自己的文件。

  「是的。」

  「有趣嗎?」

  「引人入勝。」娜斯佳克制地回答道。

  「您想說什麼?有什麼思路嗎?」

  「有,」她淡淡一笑,說道,「但在這兒說出來不大合適。」

  「為什麼?」

  科諾瓦洛夫終於把頭抬了起來,摘下眼鏡,打量娜斯佳幾眼。

  「請允許我問一句,在哪裡談合適呢?要在戈爾傑耶夫的辦公室談?」

  「不,在那裡談就更不合適了。我要是說出這個思路,戈爾傑耶夫非把我開除不可,我還想要退休工資呢!」

  「行了,不要再兜圈子了,還是說吧。」將軍要求道。

  「不要阻撓劊子手,」娜斯佳平靜地說道,「顯然,他比我們知道得清楚,誰該受到懲罰。問題在於,究竟是椎用這把懲罰之劍斬落了罪犯的頭顱。」

  「明白了,」將軍點了點頭問道,「您並不反對劊子手這樣做?」

  「不反對。就讓他給我們指明誰是兇手,不要阻止他去尋找這些兇手。但處決他們還需要我們自己來進行。當然,這要放棄一些東西,您大概不準備違反原則吧?」

  「那要看是什麼事。」

  「若我們查到了劊子手是誰,在他沒有給我們指明所有的兇手之前,我們將不逮捕他。他可以自由地行動,我們只是遠遠地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我們得好好設計一下,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若他給我們指明了兇手,而兇手第二人就被捕了,我們的劊子手就會感到不安了。也許,我們就再也不會知道下一個兇手是誰了。但是,我並不是想從這問題談起。」

  「那從何談起呢?」

  「從那些發案地區的內務機關的工作人員談起。劊子手可以從他們那裡瞭解到,這些系列兇殺案的兇手究竟是誰。依我看,劊子手就是我們的工作人員,這不用想就能看出來。他對案子相當瞭解。要麼是因為證據不充分,要麼是因為推理不能令人情服,罪犯不能被繩之以法,所以他採取了不符合程序的,甚至是違法的行動。科諾瓦洛夫將軍,您也知道,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整個國家的人都知道某人是個罪犯,證據也有一大堆,但就是不能給他定罪,將他關進牢裡。證據不足。這個內務機關的工作人員等啊等啊、盼啊盼啊,最終,他決定自己親自對兇手進行審判。在這些系列兇殺案的受害者中很可能有他的親朋好友,也可能他在辦這些案子時犯了些小過失而被開除。」

  「比如說呢?」

  「打個比方,他在逮捕兇手時,由於情緒激動,將罪犯飽揍了一頓。而檢察官認為逮捕是非法的,兇手彼無罪釋放了。我們的這位工作人員當然會苦口婆心地對檢察官說,這就是那個殺害了六個姑娘或十一個男孩的瘋子。而檢察官看了看材料後依然建議將兇手放掉,因為證據不足。那位工作人員因為動手打人和非法拘捕而被開除,您認為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嗎?」

  「完全有可能,」科諾瓦洛夫同意道,「我終於明白戈爾傑耶夫了。」

  「您這指的是什麼?」娜斯佳不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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