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別人的假面 | 上頁 下頁
一〇二


  「天哪!你該從側面看看你自己啊,孩子!」上校哈哈大笑起來,「你圍繞著桌子忙來忙去,眼睛炯炯有神,嗓子發出清脆的聲音,你這麼多精力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算了,算了,請繼續講自己的公式吧。」

  「往後得出的結果是,在某個場合下在我這兒丟失一個產婦,況且這個產婦丟失得無影無蹤。如果您還要繼續取笑我的話,我任何時候都不會告訴您的,這究竟是什麼鬼把戲,但願您死於好奇心。」

  「好吧,我不會取笑你的,我還想再活幾年,你接著講吧。」

  「好吧。根據專業公式計算,從婦產醫院公共食堂得到食物的產婦的預計數量,總是應該與開出的孩子出生證明的數量相吻合的,它們是相吻合的,但不是任何時候都相吻合。有時候需要食物的婦女的數量突然比發出的證明的數量要少一個,這就是說,簡單地說,有個產婦沒吃沒喝,一個星期不知道她是怎樣生存下來的,而她卻得到了孩子出生的證明書。啊,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您想說,她的小孩死了,她立刻從婦產醫院出院了,要知道,這個產婦仍然將在婦產醫院哪怕住上幾天。甚至在這種悲滲的情形下別人也不會立刻放她回家,我審查了一遍,您想不到吧,現在您看一下這個統計表。

  「這個神秘的、既不吃也不喝的產婦,只有當弗拉基米爾·彼得羅維奇·普裡加林做剖腹產手術的時候她才出現,但也不是在這個醫生做所有剖腹產手術時她都出現,剖腹產手術在婦產醫院經常做,其中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但在這個統計表裡您將看到的是那些手術的清單,在進行這些手術期間婦產醫院出現了某個無形的媽媽。在這一欄中是做過手術的產婦的姓名及手術日期,而在另一欄中是產婦的姓名,在這期間人們為她們頒發了孩子出生的證明。這是我和您十分喜愛的加林娜·伊萬諾夫娜·帕拉斯克維奇,她在一九六七年生了一個孩子,而這是另一些婦女的姓名,她們與加林娜·伊萬諾夫娜·帕拉斯克維奇大約同一時間得到了孩子出生的證明,關於這些婦女我以後還要提到。還有一個媽媽,她是在一九六四年做的手術,她的姓名平平常常,大家都叫她娜傑日達·奧斯特裡科娃,與她同時在婦產醫院得到了孩子出生證明的那個人……您知道她是誰嗎?」

  「誰?」

  「您猜三次看看,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

  「你看你,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你得了吧!對待我這樣一個老同志,你想難為我啊?說吧,不然的話,我自己看這個表格了。」

  「看吧。」

  她遞給他一張大的白紙,白紙上面有些句子被各種彩色的筆標出來了,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看完後,心慌意亂地看著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

  「這算不了什麼,然而,」他慢慢說道,「你在開玩笑,你這個孩子啊!」

  「開什麼玩笑啊,首長同志。現在該是考慮問題的時候了。您最好坐下,我現在就給您講一講。」

  「天哪!你在嚇唬我,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好吧,我坐下。」

  「是這樣的,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與加林娜·伊萬諾夫娜·帕拉斯克維奇同時在婦產醫院取得孩子出生證明的是一個叫卓婭·瓦西裡耶夫娜·雅科夫列娃的人。她過了大概兩年吧,就嫁給了一個叫格奧爾基·謝苗諾維奇·圖林的男人,也就改姓她丈夫的姓了。格奧爾基·謝苗諾維奇·圖林收養了一個叫雅科夫連瓦·安德烈的小男孩為義子,這個小男孩從那時起就有了一個名字叫安德烈·格奧爾吉耶維奇·圖林的證件。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這個安德烈,格奧爾吉耶維奇·圖林畢業於師範學院,獲得了俄語和文學教師的證書,前不久還在學校裡上班。自從他的女學生塔尼婭,格裡高利耶娃失蹤後不久,他很快就得了嚴重的皮膚病而從學校裡辭職了,但是,首長同志,這還不是全部的內容。」

  「快點講吧,整死安德烈·格奧爾吉耶維奇·圖林這個老頭子!」

  「與安德烈·格奧爾吉耶維奇·圖林認識,甚至與他來往的是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

  「一槍斃掉這個女人,」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脫口而出,「我給你制訂一個特殊的規章制度,你可以在家工作,這樣一來,對你來說有許多好處。我可以喘口氣了,或者你肚裡還藏著某些肮髒的勾當?」

  「藏著某些肮髒的勾當,可不是嗎!」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笑了笑,「娜傑日達·奧斯特裡科娃的兒子叫瓦連京·奧斯特裡科夫,他的外號叫列錯和普拉斯季利,他這兩個外號在一定範圍內很有名氣。我們審訊了他兩次,第一次是有關一個小孩的事。瓦連京·奧斯特裡科夫居住在莫斯科州契訶夫鎮,這也是他出生的地方。他手頭一直缺錢花,而一年前他開始發財了,當然,不是什麼百萬富翁,但他手頭明顯有錢了。

  「他就是到了現在手頭還有錢,這說明什麼問題呢?像瓦連京·奧斯特裡科夫這種人手頭一戈比的錢也放不住,一旦口袋裡的錢沙沙作響時,他們這種人就會產生各種欲望,要把所有的錢花得一乾二淨才肯罷休。因此,如果根據業務上的資料來看,他到現在手頭還有錢的話,肯定是某人定期給他的。當地的地段督察近期一直在監視著他,他作為一個飽經世故的男人也知道,當一個兩次被審訊的傻瓜和無業遊民突然有了錢,那麼這些錢決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一年前,當瓦連京·奧斯特裡科夫手頭的錢剛開始出現的時候,當地的地段督察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和他的狐朋狗友。您瞧,什麼線索也沒有。錢定期地出現,而犯罪活動未露出蛛絲馬跡。有意思,對嗎?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這還不是全部的內容,我昨天一整天給莫斯科的許多地方打了許多電話,我考慮著,或許,我的工資大概快要到了。因此我對這個統計表內的所有媽媽都核對了一遍。」她用圓珠筆在一張標滿了彩色記號的紙上截了戳、我還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情節。

  「在每一組裡一定有一個婦女,她在別人正好分娩的時刻替換別人的住處。在加林娜·伊萬諾夫娜·帕拉斯克維奇這一組裡那個替換別人住處的婦女正好是卓婭·瓦西裡耶夫娜·雅科夫列娃。在娜傑日達·奧斯特裡科娃這一組裡那個替換別人住處的婦女是利季婭·多休科娃。等等,現在,我請您注意這一組的姓名,或許,我和您將接觸到最傷腦筋的事了。一九六八年弗拉基米爾·彼得羅維奇·普裡加林醫生為一個叫舍斯托帕洛娃的產婦做了剖腹產手術,與她同時取得孩子出生證明的是個叫瑪麗亞·諾維科娃的女人。在戶籍登記處瑪麗亞·諾維科娃把自己的女兒以伊琳娜·諾維科娃的名字登記註冊。

  「去年春天,伊琳娜·諾維科娃死了,享年二十七歲。她的死因是自縊,在她的血液中人們發現了突擊性的麻醉劑藥量;而在桌子上放著她死前寫下的字條,毫無疑問,這張字條是伊琳娜·諾維科娃親自寫的,專家對此確信不疑。算了吧,伊琳娜·諾維科娃上吊死了。那舍斯托帕洛娃又怎麼樣了呢?她也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叫伊琳娜·安德烈耶夫娜,這個伊琳娜·安德烈耶夫娜現在成了某個獲勝党的領袖謝爾蓋·尼古拉維奇·別列津的妻子。

  「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您看這是一個多麼傷腦筋的事啊。伊琳娜·諾維科娃曾經是一個職業妓女,在一個叫『阿特拉斯』的按摩房上班。前不久,為『阿特拉斯』所在地的區域提供服務的警察機關的偵察員從另一個警察分局打來電話,對這個伊琳娜·諾維科娃很重視。結果怎麼樣呢?原來,是某個滑頭認錯了人,錯把一個彬彬有禮的婦女當成了妓女伊琳娜·諾維科娃,開始他糾纏不休,她顯然受了委屈,便叫來了一些警察,立刻查明,原來她是謝爾蓋·尼古拉維奇·別列津議員的妻子伊琳娜·安德烈耶夫娜,她長得非常像妓女伊琳挪·諾維科娃。但只是臉部長得很像罷了。你喜歡聽嗎?」

  「喜歡聽。」

  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從鼻樑上摘下眼鏡,把它扔在桌子上。

  「我知道,我們一定會陷入某個政治醜聞中。我是那樣意識到的。天哪,當選舉是在沒有強烈的破壞社會秩序的行為中進行,我們也不會捲入任何政治遊戲中時,我該是多麼地高興呀。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你這是幹什麼,想讓我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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